望着眼前正对着自己掩面啜泣的龚思筝,高槿之心头忽地一紧,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抓桌上的纸巾盒,想要抽出几张纸来替龚思筝擦拭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同时口中焦急万分地劝慰着:“思筝姐,求求您别再哭啦,您应该清楚,我这人最害怕看到女人掉眼泪了呀。”然而,面对高槿之这番恳切的话语,龚思筝并未领情,反倒是冷哼一声,带着满脸泪痕质问他道:“哦?是吗?那你究竟是否真的在意我的感受呢?”
高槿之一时语塞,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略微发颤地回应说:“在乎啊......当然在乎了......”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稍显单薄,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无论是你还是兮若哭,都会让我感到非常害怕和心疼的。”可谁承想,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插龚思筝的心窝,令她原本稍稍停歇的哭声再度响起,而且比之前更为悲切。只见龚思筝泪眼朦胧地凝视着高槿之,抽噎着说道:“我......我......我甚至都不再奢求什么名分了,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到底......到底还希望我怎么做才满意啊?”
听闻此言,高槿之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而龚思筝则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继续哭诉着心中的委屈与不甘:“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我们能够像现在这样永远相守相伴下去。可是如今,你竟然仅仅因为那个叫做兮若的女子,就要狠心跟我提出分手!”说到这里,龚思筝已是泣不成声,身体也因过度悲伤而微微颤抖着。
高槿之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懊悔之色,缓缓开口道:“过去的确是我太过混账,实在不应该轻易去撩拨你的心弦。但事已至此,我们何不试着将对方视作至亲之人呢?如此一来,岂不是也挺好的么?”言罢,他满怀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龚思筝那充满哀怨的眼神。
龚思筝一听这话,立刻炸毛了:“你说得倒轻松啊!你难道不清楚,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付出时,那颗心又怎能轻易收回呢?”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高槿之,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高槿之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可是,思筝姐,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呀……”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无奈。
龚思筝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叫嚷着:“哪儿错了?谁说有错了?谁看见了?”她越说越来气,双手叉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龚思筝,高槿之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已经成家生子,却还要来纠缠你,真的对不起。”说完,他满怀歉意地看着龚思筝。
然而,龚思筝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依然不依不饶地喊道:“就这样就算了?”她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高槿之感到无比无奈,皱起眉头问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龚思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继续在一起!”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决心。
高槿之听了,心中一阵苦涩。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做不到。杰哥是个很好的男人,我实在不忍心去伤害他。”
龚思筝一听这话,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这么说来,如果我跟他离了婚,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吧?”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期待。
高槿之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高音量说道:“思筝姐!你怎么就不理解呢?感情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啊!”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困惑。
龚思筝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她怒不可遏地喊道:“你口口声声说不忍心伤害向杰,那好啊!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高槿之听后眉头紧蹙,一边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回应道:“难道只有你会心疼别人吗?我同样也不忍心伤害兮若啊,对于这件事,你又有什么想法呢?”龚思筝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有何难?我直接去找兮若把事情讲明白就行了呗。”
高槿之本欲继续与她争论一番,但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过来。见此情形,高槿之只得暂时放弃争辩,将目光投向那一桌丰盛的美食,并开口说道:“行了,先别吵了,赶紧吃饭吧,这些可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哦。”龚思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地说:“瞧瞧,你还敢说心里没有我?不然怎么会点这么多我喜欢吃的菜呢?”高槿之连忙解释道:“我之所以能记住你的口味偏好,完全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呀,我们可是一家人呢,你千万别多想。”然而,龚思筝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嘲讽道:“哼!你这人就是嘴硬得像只煮熟的鸭子一样!”面对如此固执己见的龚思筝,高槿之感到十分无奈,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头菜塞进嘴里,然后狠狠地咀嚼起来。
龚思筝夹起一筷子菜肴送进嘴里咀嚼着,同时开口说道:“槿之啊,其实呢,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你对我的感情。所以说嘛,你也就不必再继续纠结啦。咱俩重新在一起,这压根儿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儿吧?而且哦,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妨碍到你和兮若的婚事哟,这样总行了吧?”
然而,高槿之却一脸恳切地哀求道:“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放我一条生路吧,也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可以吗?”听到这话,龚思筝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吼道:“好哇,高槿之,你竟然……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难道说你只是玩玩而已,现在得手了就打算一脚把我给踹开不成?”
面对龚思筝毫无征兆的发飙,高槿之一时间茫然失措,只得匆忙压低嗓音劝道:“思筝姐,请您先保持冷静好不好,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谁知,龚思筝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冷笑道:“哈哈!想不到你也会害怕丢面子啊!不好意思,本小姐偏不,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高槿之彻底无语了,无奈之下,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向吧台结清账单后便转身准备离去。眼瞅着高槿之要走,龚思筝急忙快步追赶上去,并大声喊道:“咋滴?是不是自觉理亏所以才想要逃之夭夭啊?”高槿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龚思筝,满脸无奈地叹息道:“思筝姐,我真是万万没有料到你会变得这般蛮横无理、纠缠不休。”
龚思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高槿之啊高槿之,在我的记忆当中,你可不像是如此深情之人呐,难不成现如今东窗事发了,就开始佯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来啦?”高槿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怒声回应道:“龚思筝,你休要这般得寸进尺、咄咄逼人!该讲的话我都已然讲得明明白白了,兮若乃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着实不忍心去伤害于她!”
龚思筝猛地提高嗓音,近乎嘶吼般喊道:“照此说来,莫非你认为是我不够优秀出色,故而才心甘情愿地选择来伤害我吗?”高槿之顿感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人都即将炸裂开来一般,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不满,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并缓缓开口说道:“思筝姐,请你稍微冷静一些吧,先前分明就是你亲口 所 言,日后咱俩之间仅仅只能以姐弟相称罢了。怎料如今我已然收起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而你却又再度纠缠不休呢?”
龚思筝一时语塞,稍稍沉默片刻后,方才轻声呢喃道:“槿之,我那时......我那时确实未曾考虑周全,而今我已彻底想明白了,我这颗心里面唯有对你的爱意深沉似海,因此......我们......究竟是否能够......是否能够......”说到此处,龚思筝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双手捂住面庞,低声啜泣起来。
高槿之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说道:“思筝姐,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您仍然坚持如此,那我恐怕只能舍弃弟弟这个身份,彻底从您的生活中消失。”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龚思筝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有预料到高槿之竟然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高槿之趁势转身离去,留下龚思筝独自呆立原地。
待龚思筝回过神来,意识到高槿之已经离开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慌乱和无助。她茫然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过了片刻,她才慢慢地挪动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步伐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龚思筝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阿超的店铺。阿超看到她来得如此之早,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开口问道:“思筝姐,您今儿个怎么来得这般早呀?”龚思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回答道:“昨夜有些失眠,所以醒得比较早罢了......”然而,阿超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脸上的异样,关切地追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而且您今日看上去气色似乎也不大好呢。”
听到这话,龚思筝的心头一酸,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毕竟此刻店内尚未开门营业,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试图用平静的语气与阿超交谈。
阿超定睛一瞧,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愕之色,赶忙追问道:“难不成当真碰上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啦?”龚思筝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然后才娓娓说道:“其实是关于我跟槿之之间的事情……”阿超听到这里,便不再追问下去。毕竟身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他无需多问,大致也能够揣测到其中缘由。于是,阿超语气沉稳地缓声道:“思筝姐啊,我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但依我看,如果某些情感难以自控,倒不如暂时离开一阵子,或许这样会更好些。”
龚思筝听后满脸疑惑,迫不及待地反问道:“为何非得要离去呢?”阿超解释道:“离开能让人有时间冷静思考,弄明白自己对于那个人到底怀有怎样的情愫,是否真心相爱,亦或是出于其他缘故。”龚思筝听罢,并未即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打破沉寂,轻声开口道:“倘若离开了一段日子,归来时依然坚信自己确实深爱着对方,而非受其他因素影响,那接下来又该怎样办呢?”
阿超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倘若……皆有另一半,那我认为还是将这份真挚的情感深埋心底为妙,以别样的方式守护对方,如此一来,自己起码多了一位亲人。若是单身,那就索性选择在一起吧。”龚思筝听完阿超的劝解,内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纠结,她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但是也深知自己不能再如此浑浑噩噩下去了,因为正如所有人所言,错了便是错了,或许唯有及时悬崖勒马,方才是正确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