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啊!”
“为什么不去死!”
“别自作多情了,这天地根本就不需要你!”
“去死!去死!”
“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你这样的家伙来拯救!”
“……”
一路行来。
难听的,刺耳的,各种充满了排斥与怨毒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唐三葬耳边。
甚至不乏有“人”冲他砸上一些烂菜叶与臭鸡蛋。
也没有任何意外。
佛光流转之间,所有的声音不过转瞬而逝,一切都在独特的佛光之下,消散无形。
新生之种不断吞噬着曾经之人的气机。
当种子生根发芽的那一刻,一切或许将会再度绽放!
不多时。
唐三葬的身影,出现在了巍峨宏伟的皇宫之外。
入目所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乃是汇聚能工巧匠之大成者所构筑而成的皇宫殿宇。
有着独属于人族瑰丽风采。
虽没有天庭仙家殿宇的玄奇莫测,却也足够辉煌大气,乃是人族气运的核心之所在!
“只可惜,人皇降格为天子,矮了那天庭一头,现如今的天子,也不知道是否还存有几分残念了。”
一声叹息。
唐三葬径直朝着宫殿内走去。
只是...还未步入真正的皇宫范围内。
一群黑衣黑袍,浑身散发着凶煞之气的带刀护卫。
瞳孔中散发着血色的光泽,拦住了唐三葬的去路。
“贼秃驴,皇宫禁地,禁止入内,滚吧!”
毫不客气的声音,自护卫头领口中传来。
一如长安城内的“百姓”。
天然带着一股子对唐三葬的怨毒憎恶之情。
“灭!”
唐三葬也懒得计较,鸿钧那贼道人的手段之一,便是要利用这些无时无刻都摧残折磨你内心的恶毒言语,恶行相向,摧垮自己的意志与心灵而已。
一个“灭”字吐出。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水波扩散弥漫。
黑衣黑袍的护卫,瞬间泯灭成泥。
整个长安城内。
除却刚刚离去不久的西方二圣之外。
唐三葬并未察觉到任何强者的气息。
想了想之后,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这里,是曾经西行的起点。
也是当初西行之时,人族气运最昌盛的皇朝。
除却天上那些真正的仙人大能暗中动手脚之外,人族气运的汇聚庇护,皇宫自然安稳。
纵然是山精野怪,根本不敢擅犯秋毫。
寻常的仙佛之流,也不敢在这宫城内肆意妄为,作威作福。
当然...此乃西行之前。
之后嘛...一切都彻底崩坏了。
唐三葬此行而来,就是想要验证一点。
这遍布外魔的九州大地之上,是否还有真正的人族在苦苦挣扎。
曾经的三皇五帝,又身在何方?
他们是曾经人族的引路者,人族的支柱!
同样也是汇聚天地气运,大功德拥有成道之机缘者!
他们,或许还能够存有一线薪火,并未彻底消亡。
“且让佛爷我看看吧,如今的外魔天子,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
唐三葬眼睛微微眯起,周身佛光大炽,顷刻间扩散开来。
宫城之内。
一道道身影,在那扩散弥漫的佛光之下,灰飞烟灭。
连挣扎反抗都无法做到。
佛光来的快,去的也快。
仅仅一息之间,偌大的宫城,就仅仅只剩下了两道身影。
一个,高居于正殿内的龙椅之上。
一个,此刻正站在正殿之外,与其四目相对。
龙椅上的身影,与唐三葬印象当中的帝皇,有着天壤之别。
骨瘦如柴,肤色泛着诡异的紫色,眼眶深深凹陷了进去,活像是一只人间恶鬼!
更为诡异的是。
他的身上,隐隐有着一团黑气,化作狰狞的面孔。
在其皮肤表面,不断游走。
时而顶起那干枯泛紫的皮肤,化作一张如森罗恶鬼般的面孔。
时而化作一团黑色雾气,出现在他的脑袋附近,发出一阵阵诡异沙哑的笑容,以及吐出一阵阵蛊惑人心的言语。
金色的龙袍,光泽暗淡,看上去倒不像是帝皇所穿的华丽衣裳。
反倒像是薄纸裁成。
黑色雾气蒸腾,带着倒刺的锁链,束缚住了他的手脚,甚至于脖颈!
锁链绷的笔直,令其寸步难行。
“桀桀…”
“你来了…”
诡异的笑声,与沧桑疲惫毫无生气的声音,同时从那形如恶鬼的帝皇口中发出。
唐三葬眼神冷冽,心中有着一团火焰燃烧得越发汹涌!
慧眼破虚妄。
他很清楚,面前的帝皇,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虽然一开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近距离看到这一幕之时。
他的内心,仍旧止不住的升起焚天之火!
眼前的帝皇,死了,却也可以说没有死。
因为...人族气运不灭,被人族气运所钟的帝皇,同样受到气运的庇护,不为外邪所侵!
可是。
现如今的人道气运,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人族,也仅存人间那些种子。
和曾经的九州大地相比较起来,差得太远太远。
以至于。
这位本该早就死去的帝皇,却在机缘巧合之下。
外魔侵入,想要夺取皮囊的情况下。
自身真灵受人族不灭气运的庇护,从而形成了眼下的格局。
一种僵持、却又受尽折磨与痛苦的境况。
“您辛苦了。”
好半晌,唐三葬微微施了一礼,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眼前之人,为了人族气运不被继续篡夺,硬生生在这种饱受折磨苦痛,以及终日不断的诱惑之中。
坚持了不知多久的岁月。
如此之人,值得自己的敬重!
砥砺前行者,无论身份卑微与否,无论实力强大与否,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辛苦?桀桀…不辛苦!早晚有一天这具皮囊将会是我的!”
“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又是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帝皇的口中传出。
恶鬼般的面容上,眉头深深皱起,却又瞬间变得无奈。
他很想阻止那妄图夺取自己皮囊的家伙开口。
却又无能为力。
他依赖它而得以存活,它不想让自己带着皮囊一起消亡,从而无法继续窃取人族气运。
两相僵持的局面,便由此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