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爹在下铺的床上坐下,“哎呀,这个卧铺跟座位就是不一样,可以躺着睡觉的,人少又舒服。凌寄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凌寄把年糕儿的照片收起来,嘴里说:“没花钱,我找家里亲戚留的,我一个人住这么多钱,六个人住还是这么多钱,要是就我一个人住的话,其它也都是空着的。”
年文景和年老爹顿时有点咂舌,那这样的话,就不等于是把这里给包圆了?
这孩子到底啥样的家庭啊?
啥样的亲戚,才能把这一个包厢都给包圆了?
年糕儿指着上铺问:“我能爬到那里睡觉不?”
凌寄说:“你要不怕从上面摔下来,你就爬上去睡觉。”
年糕儿伸手拍了拍凌寄的床,发现凌寄的卧铺床上床单都是自己带的,“凌寄,你是勇敢的小孩不?”
凌寄:“那当然了。”
年糕儿:“既然你是勇敢的小孩,你敢到上面去睡觉不?”
凌寄掉头盯着年糕儿:“你是不是想抢我的床位?”
年糕儿:“咋能说是抢了?我这不是想睡一下下面的床是啥样的滋味嘛。”
凌寄:“那不行,这是我的床位,你还是爬上去睡吧。”
年糕儿:“那我要是摔下来,摔哭了咋弄呢?”
凌寄:“那你不哭不就行了?”
年糕儿:“哪有小孩都摔跤摔的很疼了,还不哭的?”
凌寄:“那你说咋弄?”
年糕儿:“你让我先睡一会儿,等我睡好了,再换你来睡,行不?”
凌寄:“……”
这时候,刚刚带他们来的青年已经提着一个热水瓶过来了,“凌寄,热水打来的,大爷大叔,还有年糕儿啊,热水在这儿了,我就在门口,有啥事你们就喊一声。”
说完,青年拉上帘子出去了。
年文景还站在旁边,人都困得不行了。
确切地说,是又累又困,这么折腾一天下来,换谁都累得要死。
年文景打个呵欠,“凌寄啊,叔熬不住,叔先睡一会儿,有啥事你们喊我一声啊。”
两个大人都累到不行,就连年糕儿也开始揉眼睛了。
凌寄看了年糕儿一眼,“你的脚脏不?”
年糕儿赶紧摇头:“我昨晚上洗脚了。”
凌寄:“……”
昨晚上洗脚,今天一整天到现在没洗脚啊,那她的脚丫子肯定很臭。
刚这么一想,凌寄就闻到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掉头一看,发现年叔脱了鞋就要往床上爬,那脚上的气味简直了……生化武器不过如此!
凌寄默默捂住了鼻子。
年糕儿捂着鼻子喊:“爸爸,你昨晚上是不是没洗脚啊?你的脚……呕——”
年糕儿忍不住呕了一声。
年文景:“……”
那、那咋办啊?
他也不是有意的,他这一整天又是领票又是找坐,那脚就没停过,脚臭不很正常吗?
这孩子,竟然被他的脚熏吐了。
凌寄伸手,从床底下拽出两个盆,“叔,下面这个盆是洗脚的,你要不要洗一下脚?刚好有热水。”
凌寄说完,掉头看着年糕儿说:“还有你也得洗脚。”
年糕儿把自己的鞋子一脱,抱起脚丫子凑到自己鼻子跟前,“呕——”
凌寄:“你看!”
年糕儿:叫我闻闻我的香香脚。呕——凌寄:你看!
年糕儿动了动脚丫子,“那,那好吧。”
说着,她要穿鞋子打水洗脚,“我要比爸爸先洗脚!”
年文景怕她被热水烫到,赶紧说:“年糕儿你放着,爸爸去打水,爸爸打完水之后让你先洗,行不?你洗完了幺爹洗,幺爹洗完了爸爸再洗。”
年糕儿同意了。
年文景先去打了冷水,然后倒了茶瓶里的热水兑一兑,为了讨好小闺女,还伸手给年糕儿的小脚丫子搓了搓。
年糕儿举着洗干净点脚给凌寄看,“凌寄你看,我洗干净了,你闻闻还臭不臭了?”
凌寄闻了闻,“还真不臭了。”
年糕儿得意:“我本来就是爱干净的小孩。”
凌寄瞅她,说得好像他不知道她是啥样的小脏孩似的。
年糕儿见卧铺上还有被子,高高兴兴地脱了小棉袄,在凌寄干净的床铺上躺下来,“我要睡觉了。”
凌寄:“……”
这是他的床位。
再想跟年糕儿吵一吵,发现年糕儿已经在眨眼之间睡着了。
凌寄:“!!!”
小猪入睡都没她快!
凌寄气呼呼地坐着,等年老爹和年文景都躺下后,他才跑门口,“宋哥,我要到中铺睡觉了。”
宋城问:“咋要去中铺了?你不是特地铺了下铺?”
进去一看,小胖丫在凌寄的下铺睡得四仰八叉,跟小猪似的。
宋城:“……”
他看向凌寄:“你还有多余的床单吗?”
凌寄摇头,宋城:“那你就只能睡中铺了。”
凌寄抿着嘴不说话。
宋城:“你要是不嫌小胖墩占的床位大,你就跟她挤一挤。”
凌寄摇头:“她身上都馊了,我才不要跟她一块儿挤呢。”
睡梦中的年糕儿似乎听到有人说她坏话,气呼呼地吧嗒了两下小嘴,“我才没馊呢……呼呼呼……”
凌寄被她吓一跳,还以为他说年糕儿坏话被她听到了,没想到她是说梦话。
宋城见凌寄还站着不动,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不敢爬中铺?”
凌寄:“……”
宋城把凌寄托上中铺:“要是不想沾着床,你就别脱衣裳,盖上被子别着凉,还有小心脑袋撞到上面的床板,我就在门口,有啥事喊我。”
凌寄在中铺躺下,两只手小心地放在身前,下铺的小胖丫继续睡得跟猪似的。
在火车上的第一晚,年糕儿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大早,年糕儿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凌寄抱着胳膊瞪着她。
年糕儿睡饱了,精神气也足,“凌寄,你咋起得这么早啊?你睡得好不?”
凌寄:“我看你睡得挺好的。”
年糕儿:“我从只能蹲着的地方到有床铺的地方,那当然睡得好啦。”
说着,年糕儿还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凌寄:“你睡了我的床位,你当然睡得好啦。”
年糕儿赶紧往旁边让了让,“那我让你一半行不?”
凌寄:“啥叫你让我一半?本来这就是我的床位,是被你抢走的!”
年糕儿:“那咱俩不是好吗?我都不嫌弃你的床,你咋还嫌弃我呢?明明是你让给我的,你干啥非说是我抢的呢?”
凌寄:“年糕儿,你现在伸手按在心口上。”
年糕儿抬起小手,不知道哪里是心口上。
凌寄抓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这里是心口。”
年糕儿:“我按着呢,然后呢?”
凌寄说:“你摸摸,你的良心是不是在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