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赵明明打算带常娥回老家办酒席,咋说也要把仪式感送到家里老人面前啊。
但是他走不打紧,这送货和凌寄咋办呢?
他这趟走就不是当天去当天回,最起码要在家里住上三四天,这个时间咋处理?
赵明明思来想去,然后去找了年文景两口子。
他在这个地方,还真的没几个让他信任的,比如这送鱼的生意,他不是找不到人帮忙拿货在送货,但他担心等他回来的时候,这生意就不是他的了。
但他信任年文景两口子。
可能是他听人讲年文景两口子人品好话太多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养出了年糕儿和年初夏俩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又或者是他们两口子在自己条件那么差的前提下,还愿意把秦富贵这一个大肚皮小孩养在家里的缘故,让他觉得把生意托付给这俩口子,他们不会干出他担心的那种事儿。
还别说,赵明明现在挺离不开送鱼的生意。
现在娶了媳妇儿,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跟岳父家那边也有了往来,他必须得多多赚钱。
手里握了钱,那平时亲戚走动才不会显得抠搜,更不会让常娥家那边的人觉得嫦娥嫁错了人。
年文景得知赵明明的来意后,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今天晚上我跟你跑一趟,知道去啥地方拿货,明天你回去了,我就找着地方了。”
赵明明点头:“叔,你放心,我不让你白辛苦的。”
年文景赶紧摆摆手:“你这小子说啥呢?我们两家都处成啥关系了?你看年糕儿跟初夏他们几个天天去你那吃饭,我跟你婶跟你客气过没?这点小事还谈钱啊?”
赵明明又说:“还有一个就是凌寄的事。凌寄这孩子不大喜欢跟大人打交道,我之前走的时候,给他安排了凌家庄他家亲戚照顾他,结果他根本不愿意去那家人家里,我伙食费都给人家了,他宁肯待在家里吃零食,也不肯去人家吃饭……”
丁秀在旁边忍不住说:“不对啊,凌寄不是那样的孩子呀,他每次来我们家吃饭,吃的可乖了,还吃的挺多。”
赵明明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为啥,凌寄谁家都不愿意去,就是来你们家的时候正常吃饭。可能是因为家里孩子多,跟小孩一块吃饭一块玩有意思。”
丁秀:“这有啥难的?凌寄来我们家吃饭,跟年糕儿他们一起吃,多好呀。”
赵明明不好意思:“那、那不会麻烦你们吧?”
丁秀:“麻烦啥呀?我们家本来就这么多孩子,自己也得吃啊,只要凌寄不嫌咱家伙食不好,那婶可高兴了。“
赵明明很感激,又说:“还有就是凌寄他不喜欢一个人在一个大屋子里睡觉,所以……”
这话一说,年文景和丁秀就有些犯愁,那咋弄啊?
主要是他们家屋子太少了,富贵和年老爹挤在小屋,那小床也不大,没法睡啊。
但是凌寄他一个孩子自己住三四天在那么大的屋子里,还确实让人不放心。
一时,大家都有点儿犯愁。
这时候,门口传来年糕儿的声音,“我知道咋弄。”
大人抬头一看,就看到门口伸着三四个小脑袋,原来小家伙们一直在偷听呢。
大人们:咋弄呢?年糕儿:我知道咋弄。秦富贵:年糕儿,你太胖啦!年初夏:晕了晕了,年糕儿你快起来。
丁秀问她:“年糕儿,你知道咋弄啊?”
年糕儿说:“让秦富贵跟凌寄一起住,爸爸跟幺爹住一个屋,妈妈跟我和年初夏住,男孩子跟男孩子住,女孩子跟女孩子住,多好啊!”
大人们:“!!!”
年糕儿说:“反正就是临时住三四天嘛,又不是一直这样的,怕啥呀?”
秦富贵点头:“我愿意跟凌寄哥一起住。”
结果凌寄瞅了秦富贵一眼,有点嫌弃,“那你要天天洗脚才行。”
秦富贵说:“我现在就天天洗脚。”
年老爹的声音也从外头传来,“要实在不行,我回大贵那边住也成。”
丁秀跟年文景一听,对视一眼,年文景赶紧说:“幺爸,回啥回?年糕儿这办法就挺好,就按年糕儿说得来住就成。”
年老爹好不容易才搬出来,在他们家一日三餐能吃上热乎饭,这要是搬回去,还能再轻易搬出来吗?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年文景和丁秀坚决不让年老爹搬回去。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赵明明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觉得让凌寄住在年文景家,有点强人所难。
因为他们家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住不开。
但是让凌寄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赵明明又不放心。
关键凌寄又不愿意配合赵明明的安排,自己不去别人家吃饭,更不愿意让别人住到他家里去。
但他一个人在家里住的话又害怕,可把赵明明给愁坏了,最后他只能厚着脸皮跟年文景两口子开口。
把凌寄吃饭和住宿问题安排好,赵明明才带凌寄回家,跟年文景约好凌晨四点左右在村口见面。
很快,赵明明在第三天带常娥回老家了。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赵明明把几个孩子送回去。
在年糕儿的家门口,年糕儿语重心长地对赵明明说:“赵明明哥哥,你要对常娥姐姐好一点儿,我给你介绍的对象,绝对是个好姑娘。”
常娥看着小老太太似的年糕儿,抿着嘴偷偷瞅了赵明明一眼,赵明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赵明明:“我会的。”
年糕儿又说:“回老家的时候,你老家肯定会有些老头老太太摆长辈的谱,刁难常娥姐姐,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啊。”
常娥:“……”
年糕儿好懂哦!
竟然都像想到了这些事呢。
赵明明:“……我会的。”
年糕儿的小胖手伸出来,拉着赵明明和常娥的手,学着刘老太拉刘成和年小花的动作,在他们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像个合格的小媒婆。
年糕儿:“有些老人心底不好,总想着刁难人家的新媳妇,显摆他们的威风,嘴里还是说啥为了你好之类的话。这种事情,哪怕常娥姐姐心里不高兴,但她也没办法说清楚的,这时候只能靠你保护她。”
赵明明:“呃……我知道了。”
年糕儿:“常娥姐姐到你老家去,那又不是她的老家,她只认得你,要是你都不护着她,她可委屈了。你要是不希望每次回去她都不高兴,你就要一次性把你的态度做给人家看。”
赵明明:“嗯。”
年糕儿继续说:“你千万不要像爸爸似的,连自己漂亮媳妇都保护不了,害得我妈在我奶家受了好多罪,心里委屈还说不出来。”
一直竖耳朵偷听的年文景和丁秀:“……”
特别是年文景的表情,可精彩了。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个当爸的,这么多年留给他小闺女的印象,竟然是这样的。
先前说他比不上刘全全家的大鹅,现在让赵明明不要学他……
归根结底,在年糕儿的心目中,他既不是合格的爸爸,也不是她妈妈合格的丈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