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谈崩?”胡书面露奇怪之色:“会因为什么事而崩?”
关山衣转头看向胡书,是真觉得胡书像换了一个人,说话行事尖锐又直接,与之前内敛沉稳的那个同僚判若两人。
齐冠首却对这样的胡书习以为常,浅声道:“权王非是会出尔反尔之人。”
齐冠首此言一出,关山衣与胡书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齐冠首。
关山衣面露疑惑之色:“主公似乎很了解权王?”
齐冠首想到他之前在林知皇那里品尝到的各种世间滋味,眸色稍深,却不愿多于手下之士深讲此事,极为简略的一言概括道:“之前我与她有些交集。”
齐冠首此话一出,关山衣与胡书都想到了临坊先生现在就拜在林知皇手下。
齐冠首之前就跟在临坊先生身边,与权王有些接触也是正常。
胡书凝眉:“若是权王并未出尔反尔,那齐恣意为何会突然改变原本准备相投的主意?”
因为林知晖藏银之事,胡书确定林知晖是早就对齐雅生了异心的,而后他又要了庆洋郡那块地,他背后一直效忠的是何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胡书怀疑林知晖是在那次奉齐雅之命前往库州和谈时,与权王接上线,暗下里谈好条件同盟的。
就是不知权王究竟许了什么好处,这才使得齐恣意轻易背叛了齐雅,进而转投于她的。
关山衣沉声道:“那就是齐恣意改变主意了。齐恣意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胡书不由想到权王初见齐恣意时的场景了,那般地抚脸亲昵......
真的只是因为齐恣意长得像自己的嫡亲弟弟吗?
想到此,胡书脸色古怪道:“不会是因为权王突然要娶符州牧,所以齐恣意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齐冠首与关山衣顿时都懂了胡书要说的意思。
“齐恣意之前想与权王联姻?”关山衣想了想,抚着下颚道:“倒确实有可能。”
话落,关山衣又问胡书:“齐恣意当真与权王的嫡亲弟弟长得像?”
胡书摇头:“权王是这般说的。但权王的嫡亲弟弟与其父母生活在离仙郡,当时我并未见到。不过齐恣意确实长得与权王有几分肖似。”
一直没说话的齐冠首这时开口问:“齐恣意成为姑母义子之前,是何身份?”
胡书这倒是知道,因为齐雅之前已经查过,所以他依着那时所查的记忆回道:“好像是茁州州城喻医世家主母的娘家侄儿,他家原本乃离仙郡治下的豪族乡绅。”
离仙郡啊.....
她便起势于离仙郡。
齐冠首烟浅的眉宇微褶:“既然齐恣意也要进这乱局中谋权,那便再查查他以前身世,务必详尽,包括他的母族亲缘也查清楚。”
之前齐冠首未与五义子为难,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姑母膝下所收的五名义子乃其做下的孽,姑母本就该对这五名义子进行偿还。
所以齐冠首在最开始便未与林知晖为难,之前才轻易让林知晖接手了齐雅手下的一郡四万兵马,并未使用其他谋策相争。
齐冠首从心底里认为,这乃姑母齐雅该偿还给膝下这些义子的。
如今姑母那件事了,这五名义子再有别的异动,齐冠首便不准备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正大光明的出策与他们一较。
关山衣得齐冠首这般吩咐,皱眉问:“主公怀疑齐恣意与权王原本就有关系?”
齐冠首颔首:“嗯。”
胡书前后想了想,倒也觉得如此了,若有所思道:“若是如此,那齐恣意此次改道,是想在此次各方联盟攻清平道中......暗合权王?”
关山衣则依此分析道:“但就算如此,权王如何能笃信齐恣意在此次联盟中不会被他方策反?这种事,敏感啊......在利益面前,一些七弯八拐的关系,难道还能十分牢固不成?除非他们本身就是利益共同体。”
胡书暗怒道:“联姻了自然就是利益共同体了。”
关山衣看了胡书一眼,提醒道:“权王现在已经要娶那符州牧了。”
胡书郁愤:“能娶就能纳!”
胡书默默在心里为他的主公鸣起不平来。
关山衣倒是没想到胡书能想的这么开阔,被他一启发,顿时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也是,权王这般的女子,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她今后三夫四侍倒也有可能。”
关山衣嘴里吐出“三夫四侍”一词,引得齐冠首与胡书同时转首看向了他。
关山衣被看的莫名其妙,问胡书:“怎么了?”
胡书郁郁道:“关兄果然思维开阔,倒是很会造新词。”
三妻四妾所有人都听过,三夫四侍还真是头次听。
关山衣被胡书夸了,刚才被他怼的怒气霎时间也消去了不少,投桃报李道:“胡兄也思维开阔,我之前都没往权王可能会多娶这方面想,潜意识里便觉得女子只能从一人。”
“倒忘了权王不仅是女子,更乃当世强权者,她行何事都不用受缚,因为她已经是这世间制定规则的人。”
胡书想到投身在权王麾下的师父与师弟,还有即将赘给权王的主公,心里五味杂陈。
权王之强,强得他有些窒息。
之前奉齐雅之命出使库州时,他倒没有这种感觉。
直到权王能让一心守着三师弟的师父转投她为主,如今还将要娶他主公后,胡书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惊叹于她的强大。
他那没眼光的秃头二师弟,倒真是格外有眼光一回了。
想到此,胡书转头格外不耐地看向俊雅出尘的齐冠首问:“初澜现在打算如何?是自成一派,还是汇入齐氏?”
齐冠首抬手轻轻抚上腰间斜挂的青玉箫,沉声道:“我要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