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愣怔了许久,表面上并无特别的变化...
姚玉林见自家知府大人没吭声,便接过话头道:\\\"是何办法?这清雅道君是何许人?居然如此厉害\\\"。
林蓉笑呵呵的点着头,迎着人往城内走去,自己也缓缓道来事情原委。
\\\"清雅道君也是从京都来的世家公子,来顺德郡第一山,千石山修道,是为其父守孝,本是不管俗世的,可这旱灾越发严重,机缘巧合下被他知晓了,他便断了这守孝的期限,下了山来。
清雅道君现下正在我云中镇。
他传授的方法很简单,便是在土地上挖出一坑洞,尽量挖深少许,在内摆上一个水碗,在水碗中竖着摆放一根空心的竹管或木管,再在坑洞上遮上略不透气的布,日落后做好这些工序,日出时收水\\\"。
白沫只静静听着。
冷凝水,他依旧是如此聪慧...
姚玉林与赵溪月几人却很是好奇,\\\"收水?收何水\\\"?
\\\"哪里来的水\\\"?
林蓉依旧笑着回答,\\\"正是收水,此事很是神奇,只要按此步骤准备好,第二日一早,那水碗中便会有水出现,只是多少的问题\\\"。
\\\"怎会如此神奇\\\"?
\\\"白大人,你看这是为何\\\"?
白沫也莞尔一笑,\\\"冷凝水,通过温度变化而产生,此水来自环境、空气、泥土等,经过挤压冷却而得到,是很巧妙\\\"。
\\\"白大人不愧是金科状元,居然也懂此道\\\"?
白沫摇摇头,没有在答,只是拉了下马绳问道:\\\"他现在何处\\\"?
姚玉林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说谁\\\"?
白沫也不理他,只看着林知县。
林蓉会意,\\\"现下这时间,清雅道君应当在青林堂,由于天气太过炎热,经常有百姓中暑毒,大夫们束手无措,道君他有法子医治,便时常去指导,也是些极为巧妙的法子...
或者在明兴学堂,道君识文断字,很是了不得,便将那空置许久的学堂整理了出来,平日会教一些小儿或小郎君读书识字...\\\"
还没等她说完,白沫一夹马腹,吩咐了一句,\\\"姚玉林,带队伍去安顿好,我去见见故人\\\"。
\\\"唉,白大人。\\\"
!!!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明所以。
不过白沫一直做事都自有章程,他们未曾多想,姚玉林几人便按她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
唯有施灼,挑开了车帘,目光幽深的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
他自然知道清雅道君是何人。
自然是沈清!!
便如此迫不及待去见他?连说都不与自己说一声?
想起萧慕之当时跟他说的,她心里装的那人,呵...
施灼狠狠的放下车帘,眼底意味不明,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
两个地方...
白沫并没有去药铺,而是凭直觉往学堂行去。
\\\"请问这位大娘,明兴学堂如何走\\\"?
\\\"直直行到街尾处,有一石碑,然后左拐到头便是了\\\"。
\\\"谢谢...\\\"
伴随着声音的,是疾驰而去的身影。
...
还未等靠近,朗朗读书声传入耳中。
此间学堂并不大。
白沫翻身下马,便踏了进去。
\\\"请问这位娘子找谁\\\"?
一书童把白沫拦了下来。
\\\"清雅道君可在此处\\\"?
书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沫,正想开口继续问...
\\\"娘子?你为何在此处...\\\"
抬眼望去,却是云雾。
白沫觉得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好久不见了...
云雾一身素白长衫,长发半挽着,看着比在京都时更纤瘦了几分,手中捧着一些书籍,那双幽蓝色瞳孔内全是惊讶之色。
这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云雾\\\"。
\\\"真的是你...\\\"
\\\"嗯,他呢\\\"?
云雾眼中有些飘忽,也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公子在里院,你随我来\\\"。
白沫抬步跟在他身后,这学院一眼也是能望得到头的,教室内坐着的,都是些年龄娇小的孩童,有男有女...
来到内院一间房前,透过窗沿,一眼便能锁定那人。
他坐在案前,身上是一件极浅的灰色道袍,长发束起,低垂着头,正在认真的看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一丝丝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皮肤呈半透明色,映照下的长睫投下半圆形的阴影,气质冷清的过分,像长在悬崖上的白色野蔷薇,摇摇欲坠之感,惹人心疼万分。
...
可能是白沫的眼神太过直白炽热,沈清微微抬起了头,四目交汇之际,他瞳孔猛缩了一下...
白沫冲他笑了笑,眼神却未移开半分。
沈清眼神有些颤,收了回来,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似在确定...随即收回了全部视线,低垂下头去。
...
云雾将两人的神色皆受尽眼底,内心叹了口气,\\\"娘子,公子还需一会,您去内厅坐坐,我为你斟杯茶吧\\\"。
白沫本想拒绝,又点点头,\\\"走吧\\\"。
待两人悄声的转身走后,沈清在抬眼,窗外已是空无一人,他无奈一笑,以为自己又是出现了错觉。
自几个月前,与她切断了感应,沈清平静的心便乱了,乱的一塌糊涂,几度想回到京都,问问她,为何会如此?为何连一丝丝,一点点的期盼都不愿留给他,可是他都压抑住了...
直到下了学,沈清神色都不是很好,对待孩童他很是温和,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更甚了几分。
...
直到踏进内厅,见到白沫正坐那喝着茶,他脚步便未再向前半分。
面上无任何表情,但是他知晓自己的心,以凌乱不堪。
\\\"沈清\\\"。
白沫站起了身,两人不过几步之遥,却没人再走出一步。
\\\"你来了\\\"。
\\\"嗯\\\"。
谁都没有再开口,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
可能仅过了一分钟,也可能站了很久...
\\\"公子,坐下再说吧\\\"。
云雾其实也站在门外许久了,手里端着一壶水。
\\\"嗯\\\"。
沈清行至白沫对面坐下,云雾便给他也斟了杯茶,又为白沫添了水...
相顾无言。
两人却都觉得,如此便很好,一年有余了,这是第一次,他\/她离自己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