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于此处,陷入思忖,并一边耐心等候沈芊榆时,后者却早已出门离去,此刻人已经在溯宁大学东区校门处。
少女娇躯站立于一棵樟树之下,目光正四下探视开去。
显然,她是在此,等候着什么人,而且俏脸之上,神色略显急切,并不时抬手,看向握在掌心手机上的时间。
“向琳这家伙,说好八点五十,在此见面的。这都过了两分钟了,怎么还没到?”
沈芊榆呢喃出口,就要再度拨通手机,给向琳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沈芊榆!”
一道少女突兀般出现的呼唤声,倏然自沈芊榆背后传来,令她猛然回神。
但这道期盼中的声音,却并非来自向琳。
沈芊榆回身望去,视线之中,一位身材修长窈窕、衣着休闲的短发少女,正微笑示意,向她快步走来。
沈芊榆凝神在少女清丽的面容之上,片刻之后,将其认出。
“李忆涵?怎么来的是你?”
“向琳家中有事,周末回不来学校。你的事情,她简单和我说了。你将画纸,交给我吧,我帮你在学校论坛上、找其他学院的学生群里负责人,一起寻找。”
李忆涵语气平淡地,简单解释了一句,便伸出手来,向面前站立的沈芊榆,略作示意。
“画上这枚玉佩,是我一个朋友,托我寻找。此物对她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拜托你们晴天社了。”
沈芊榆自肩包中,取出纸卷,将其递到李忆涵的手中,语气恳切地正色拜托。
“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如果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李忆涵做事干脆利落,未曾有太多犹疑,她在接过之后,将画卷展开,目光看向图纸之上,所绘的这枚黄绿色泽的和田羊脂玉玦,郑重点了点头。
“多谢。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忆涵抬起头来,本想再向沈芊榆,询问一些、其中关于丢失之物的细节,但眉眼微滞间,却瞧见沈芊榆,冲自己挥手道别之后,便转身行色匆匆地离去了。
“这就走了?我还有事情没问呢。”
红唇蠕动之间,李忆涵琼鼻微动,似干练一笑,继而远望着少女跑开的倩影,心中不免,升起了一抹自己的想法来,随即摇头喃喃。
“无中生友……”
在沈芊榆急匆匆赶着时间,前往府南区天福商业中心,欲和李睿卿会面之时,此刻的沈氏集团总部大厦,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其父亲沈轶,则孑身站立于室内落地窗旁。
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其上依旧还冒着腾腾热气。
沈轶双眸微凝,眉间带着一丝深沉之意,目光眺向远处,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这般静伫了许久,他方才抬起手腕来,将茶杯放置嘴边,浅酌轻抿。
“吱呀——”
推门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这间,宽敞明亮办公室内的宁静气氛。
沈轶循声转回身来,目光向大门之处探去,果然见到了,那一抹期盼之中,极为熟悉的中年女子身影。
“婧然,今天上午,公司要召开的两场股东会议,就得麻烦你了。”
沈轶迈开步伐,迎上前去,面庞之上,带着一抹异样关切的柔情。
而此刻出现在办公室内之人,正是她的妻子,赵婧然。
“你呀,都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说这些。现在已经九点过了,你赶紧出门去吧,来时我让年滟,已经开车停在公司大门前了。”
赵婧然见沈轶,今日竟如此客气,也知晓其实他是,担心自己带病的身体,怕再回公司工作,会愈发疲惫伤神。
但赵婧然本就是,性子坚毅之人,自不会多让沈轶,平添担心。
眼下她同样希望,公司能够度过资金周转困难期。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沈轶必须说服董事会一众股东,重新拿回清河度假村的,酒店开发经营项目。
“别担心我,这种场面,我还应付得来。我也期待着再和那帮,只图焚林而猎的人精们,打打交道。”
目光落在自己丈夫身上,赵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泛白的清丽面庞之上,悄然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来。
沈轶见到妻子这般表示,心中这才减缓了些许担忧。
他投以妻子,一个会心的眼神之后,再行简单嘱咐,便放下手中茶杯,迈开大步,朝着办公室外,果决走去。
“你也别太和他们较劲,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赵婧然闻言,似随意点了点头,接着也未曾再回头,看向离去的丈夫,转而快步来到沈轶的办公桌前,身形落座于工椅之上,抬手拾掇,并翻阅起桌角的公司文件……
乘坐直行电梯,快速来到公司大厦一层,沈轶步出公司大门,此处立即有着数名招待、与安保人员,对其恭敬点头问好。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昨夜在此值班了一宿,今天一早还要继续上班,不能回家去休息的齐恒。
齐恒来到沈轶的面前,鞠躬问好之时,困了一夜未曾睡好觉的他,此刻整个人,已经有气无力一般,连身子也摇摇晃晃地,有些站不稳当。
他抬起头来,疲惫的面庞,落在沈轶眼中,面目神情,显得有些迷离强撑。
尤其是那一对,如同熊猫眼一般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更显颓丧无神。
沈轶自然一眼,便将昨日这个在他办公室内,冒犯自己妻子的青年员工,辨认了出来。
他缓步来到齐恒身前,面色颇有几分无奈地,瞅了对方一眼,接着抬起手来,冲他简单招呼示意。
“你叫齐恒,是齐枫的儿子?”
齐恒闻言,摇晃了几下脑袋,神志连忙回复了几许清醒,恭声冲沈轶点头答复。
“你怎么,无精打采成这样,我昨日罚你在大厅迎人送客,你可心有不甘?”
沈轶眉宇微皱,不禁探问。
“没有、没有,董事长罚得对,是我有眼不识赵总经理,冒犯了她。”
齐恒眼下,哪里还敢发泄心中的悲愤,抬眼见到沈轶这般,古井无波的质问神情,当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他,因而连连压低声音回答,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