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榆缓缓收回目光,情绪在这一刻,显得异常低落。
从年滟的口中,虽未获得什么,自己想知晓的、关于父亲和公司的信息,但她至少感觉到了,妈妈此番来公司,应该也是为了此事。
而且想来父亲,大致是将实情告知于妈妈了,所以妈妈才会,这般突然回到公司吧?
檀口微张,轻叹出声,沈芊榆脚下莲步挪移间,已然来到了升降电梯门口。
她轻抬螓首,俏脸之上,透着几分无奈和怅然之色,心中不知作何思量,便抬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看这模样,她似是当真准备,折返离去了。
转身双手扶住,身前玻璃围挡上的铝合栏杆,年滟站立于回廊一角,视线遥遥望向前方远去的少女,那略带失落的倩影,眼神动容间,亦有着一抹心疼掠过。
她神情显得颇为纠结复杂,几度甚至想要开口呼拦,但最终理性,还是令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如鲠在喉般,最后化作了目送无言。
乘坐电梯,一直下到酒店大厅,沈芊榆情绪依旧还陷在,踌躇怅然的失落之中。
待到电梯停落,一楼门扉打开,少女抬脚步出,却连迎面等候在此、始终站立的齐恒,也未曾理会,便从他的身旁,擦肩走过。
“嗯?小沈总,您怎么了、这是?”
齐恒神色先是一怔,接着猛然反应过来,挪开步子转身上前,来到沈芊榆的面前,看向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忙有意提高了一丝声音,将其唤回神来。
“齐恒?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被眼前男子突如其来、提高嗓门的声音唤住,沈芊榆这才从方才,轻声细语的沉静环境中,回过神来。
她抬眸看向齐恒,似乎就当未曾发生过什么一般,略作简单示意。
“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了。”
“我,我去不了啊……”
齐恒抬手,连连挠了挠头,神情带着几分窘迫模样地,立做答复。
“怎么了,从刚才我来的时候,就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沈芊榆恍然这才回想起,方才她赶至公司时,在一楼大厅电梯口处,见到齐恒,便觉察出了他,隐约有些拘谨的神态。
“我……董事长他、罚我在大厅这里,要一直站到今天下班,并记住来往公司大堂的,每一个公司领导的脸。”
齐恒面露囧色,简单清了清嗓子,眉目挪移探去,见到四下此刻无人,方才语带无奈地,冲沈芊榆解释。
“噗嗤——”
少女听得来自父亲的这般要求,不由对眼前之人,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味道,甚至没忍住,一个踉跄浅笑出声来。
此刻她神情显得尤为灵动,竟刹那间扫去了几分,她方才情绪间的低落。
“我爸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处罚你啊。你做了什么事?”
沈芊榆依旧有些没忍住笑意,抬起玉手轻掩小嘴,继续浅笑了几声,这才缓过神来。
她知晓父亲向来严肃,就算对待员工,也颇为认真负责,但却从未做过这般,看似不明缘由的惩处来,因而才不禁对眼前青年,感到颇为惊叹、诧异与好奇。
“小沈总,您、别笑了……”
瞧得眼前少女,这般如花枝乱颤,突然转变了神情的掩笑模样,齐恒当下情绪,不禁有些愈发失落、惆怅起来。
他朝着沈芊榆微微示意,便将后者,引至大楼正厅一旁的待客沙发一处,接着语带窘迫地,将此前所发生的事件,向沈芊榆缓缓道出。
“什么啊,你说、你将我妈认作,新来应聘的员工了?还在她面前,演示了在公司,如何发展人际关系?”
沈芊榆红唇微张,俏脸含诧,满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此刻落坐于沙发一侧,不禁有些想要,抬手扶额的举动,继而缓缓开口。
“你这次,可真是班门弄斧了。难怪我爸,会让你来这里站着。”
“小沈总,我也不知道啊,董事长夫人,我根本就没见过。她这几年,又不在公司里。我才刚来公司多久啊!”
“而且、而且你妈妈她,也不直接告诉我,她就是……那我也不至于,在她和董事长面前,这样丢人了嘛。”
齐恒闻言,连忙蹭上前来,只剩屁股尖坐在沙发一角,言语间,满是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诶,齐恒,我爸让你在大厅,是罚站的,你这会儿,怎么坐下了?你不怕我爸,派了人在大厅这里,偷偷盯着你吗?”
沈芊榆显然并未理会,齐恒对自己甩小聪明的辩解。
她站立起身,抬手冲其一脸地,正色调侃示意。
“啊?”
齐恒闻言一个激灵,目光四下探去,并猛然站立起身。
他一脸愁眉看向沈芊榆,言语间,满是诧异、费解的失落意味。
“小沈总,我都愿意,当你在公司里的眼线,用我的人际关系,帮你打探董事长的行踪了。您现在反倒好、怎么卸磨就杀驴啊?”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替你求不了情。你在公司里,发展人际的那些小聪明、小把戏啊,经过今天这番遭遇之后,收敛一点也挺好的。”
“不然哪天,被齐总监知晓了,我看就如你之前所言。以后在公司,我可就真见不到你了。”
沈芊榆螓首轻摇,出自好意,最后简单提醒了齐恒一句,便不再与他,多做调侃言谈,起身收起心绪,朝着公司大门处走去。
因为方才,她突然察觉到,口袋中揣着的手机,又传出了,来电信息的震动响声。
……
由市中心商业街兴荣大道,赶往溯宁大学的一辆计程车上,沈芊榆落座于后排,靠窗一侧。
她视线眺向窗外,不断退后掠去的街边风景,黛眉微蹙着,神情却带着一丝,异样的纠结之色。
原来方才,出了公司总部大楼,在室外大堂喷泉边,沈芊榆接通的,乃是好友秦嘉若所打来的电话。
秦嘉若如今接下了,学生会所指派的任务,希望她能够给予,网页版面及背景设计上的帮忙,所以想要在晚间之前,能够约她,在学校里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