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看向沈红，目光也稍稍有些缓和。
“你母亲呢？她现在还好吧？”
“她几年前去世了，她的后事是老秦帮着办的，母亲在去世之前，告诉我，这辈子一定要报答老秦的恩情。”
说起母亲，沈红的眼睛里有了丝丝泪花。
方南看着沈红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呀。
方南经历过生活的困苦，但是，他父母双全，这是他最大的幸事。
可是，沈红呢？
说起来，她大概也就比方南大十岁，她经历的这些事情，实在让人心里感慨。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方南很想抽根烟，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在女人面前抽烟，是一种不礼貌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川这样的人，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难道人都是有两面性的？
就算是在商业上再不择手段，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能做出一些人性闪光的事情？
过了片刻，方南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母亲让你报答秦川的恩情，并没有让你破坏别人的家庭，要是你母亲还活着的话，会让你这么做吗？”
不管怎么说，方南觉得沈红做的事情在道德层面上根本就站不住脚。
沈红却摇摇头。
“方南，你说错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的家庭，我心甘情愿在老秦身后一辈子，要不是他们这次离婚，我根本就不会走到你们的视野里，这怎么能算是破坏他们的家庭呢？”
方南再次沉默了。
虽然沈红说的是歪理，但是，她说的好像又有一点道理。
人性是复杂的，约束人性的标准似乎也应该有所不同，一味用传统的道德标准来要求一切，似乎也不尽合理。
方南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评判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总，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是有真感情吗？没有感情凑合在一起的婚姻，又算什么呢？”
“呵呵。”沈红轻声笑了一下，说道：“感情？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在一起都是因为感情吗？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就像是你和小曼，可是，又有多少人是凑合在一起的呢？跟着老秦，我一点也不后悔。”
说这话的时候，沈红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然后又很快熄灭了。
方南看出来，她的内心大概也是希望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吧？
谁希望自己的感情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存在？
看着沈红坚决又无奈的眼神，方南的心里有些烦躁。
“沈总，你今天找我，不会就是想要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缓和一下你跟老秦之间的矛盾。”
沈红收回目光，变的异常镇定，她干脆的说明了来意。
“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凭什么？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知道我和秦川之间的恩怨吗？”
方南的声音从柔和变的凌厉起来。
他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跟秦川这样的人走到一条道上。
在他看来，秦川已经不是为了商业利益而不择手段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是道德败坏，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甚至是已经触犯了法律。
只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实际的证据来制裁他。
“哎，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我也听说了一些，不就是老秦阻止你工作室发展，把你的人挖到他们公司，难道老秦会故意跟你这么小一间工作室过不去？他只是爱惜你这个人才，想要把你弄到公司去，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我觉得恨容易就能说清楚。”
看来，沈红来之前，还是做了一些功课。
不过，方南在意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些。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他不会斤斤计较，反而会觉得是秦川真的爱惜人才。
他在意的是秦川曾经对李萍做的那件事情。
“沈总，我承认你了解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在意的是秦川二十年前对李萍做的那些事情。”
说起这些，方南的眼神都开始变的冰冷。
为了村子在拆迁的时候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居然不惜将一个女人当成礼物送出去。
这么做，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他这是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呀。
沈红看着方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秦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了，他也跟我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当时胡志远大权在握，别人能不听他的话吗？再说了，李萍的事情，好像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吧？你也没有必要因为她的事情，跟老秦对着干吧？”
方南愣住了。
沈红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遇到跟她有切身利益的事情，智商马上降低了很多。
可在方南看来，这就是不分是非，不分青红皂白。
“不好意思，我没有办法认同你的观点，想要我跟秦川缓和关系，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除非你能让李萍原谅秦川二十年前所做的事情。”
“你……”
沈红似乎有些急了，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缓了片刻，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方南，你何必要这么固执呢？老秦是小曼的干爸，你也看到了，小曼对她干爸是有感情的，你以后是要跟小曼结婚的，总不能跟老秦老死不相往来吧？”
从道德的层面上没有说服方南，沈红又从亲情的角度来说服他。
“呵呵，小曼之所以对他还有感情，那是小曼心善，还没有看清楚秦川的真正面目，我相信，她迟早有一天会醒悟过来。”
“不是，方南，你何必要这么执着呀？凭借老秦在商界的地位，只要你跟他缓和关系，以后你的事业平步青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哼，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要是想跟我谈这个问题，那不好意思，请便吧。”
方南一脸冷漠，伸出手掌，指向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