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别的地方可不像天宝镇这么好对付。
天宝镇是因为地理原因,人烟又稀少,道路难行,官府管控起来不方便,又还没什么油水可言,才派那么几个人过来赖好撑一撑门面。
可别的地方不是这样啊。
人家那官府可是实打实的得管事儿啊。
至少遇到匪徒,人家有兵丁,能压制得住。
再不济,来犯的贼人太过厉害,人家还可以向附近的驻军请求支援。
马匪们也是太猖狂了,在天宝镇过得太如意,失了应有的警惕和敬畏之心。
加之他们再是回北边外招兵买马,人数上也没有当地的守军多。
故此,只一次,就被打了个老实,损兵折将不说,就连头领苏赫巴鲁都受了重伤,好悬把命扔在外头。
这才知道害怕了,重新又带领着人马返回天宝镇,准备休养一下生息,择日再战。
这些人天生性情执拗,认准了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他们这次虽然吃了败仗,但还准备重整旗鼓,回头再把场子给找回来。
但想找回场子,这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如今需要他们考虑的,还是要怎么填饱肚子。
于是首领苏赫巴鲁不顾他自己重伤在身,带领着手底下的人马,跑出来打家劫舍,大开杀戒来了。
在外头受的气,得在天宝镇的老百姓们身上发泄出来。
一行人马杀气腾腾地跑到这儿的时候,正巧遇见三丫姐妹俩。
本来吧,这姐妹俩是满可以逃开的。
毕竟这附近都是成片的灌木丛,再往后头就是大山。
缩到里头一藏,不是仔细搜查,根本就发现不了她们。
四丫也是这么提议的:
“三姐,前头来人了,咱们俩快先躲起来!”
本来大丫想让她男人护送三丫和四丫一起回来瞅瞅的。
是三丫执意不肯。
她觉得为了她的事情,已经麻烦大姐夫家不少了。
这当口,明知道家里那边可能有危险,还非得让大姐夫护送自己姐妹俩回去,大姐的婆家人能乐意得了吗?
没看他们出去一看势头不好,这些人当机立断就跑回来了么。
还是别麻烦人家那么多了。
不然,以后大姐在婆家也挺不起腰杆子,会让婆家人指指点点的。
所以她拒绝了大姐夫的陪同,就她跟四丫两个人,脑瓜子上像那动画片里的鸡妈妈一样,裹着个头巾子,一路小跑往家走。
她自然也看见前头人喊马嘶地来了一大帮子人,但她没想过这些人会是马匪,还以为又是左其锋那边的人马呢。
三丫心里这个恨呢,简直恨之入骨了好么!
想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没招谁没惹谁。在家里安安分分地待着。就等着找户合适的人家,好嫁过去生儿育女,过着最普通的农户生活。
结果就因为她稍微有几分颜色,就招了那姓左的家伙的眼了,被他给逼迫得有家不能回,真是气煞她也!
故此眼皮子往下一垂,对四丫说道:
“我估摸着前头来的又是姓左的那家伙的人马。
你且躲到树趟子里别吱声,由我出去对付他们。
我倒是要看看,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敢不敢就把我给强抢了去!”
说完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站在当地,等着前头的人马过来。
把四丫给急的呦:
“三姐三姐,哎呦我的活祖宗哎!你咋偏偏在这时候又犯上倔了呢?
他们要是真个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哪可能还又敢做出来拿刀拿枪,去咱们家逼迫爹娘的事儿啊?
既然人家敢带领人马逼到咱们家门口,那必然是啥缺德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的了!
你可快别发癔症了,赶紧躲起来!
不然小心直接把你掠走,到那时候你失了清白,那你可再回不来了!”
可惜三丫这人是个执拗的,那是个撞了南墙不肯回头的主儿。
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当面质问左其锋,为她自己讨个公道,便已然是存了死志了。
宁愿一死,也不愿姓左的得了逞去!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死了,家里就没事儿了。
于是任凭四丫怎么拽她,又是怎么往灌木丛里拖她,就是不挪窝,不动地方。
这把四丫给气的。
四丫是个明白人,她可从来没有什么别人犯倔,我也要给她陪葬的心思。
哪怕面前的是她亲三姐,那也不行
反正她劝也劝了,拽也拽了,奈何三丫就是不听劝,也不肯跟她一起藏起来。
她自认为,作为妹妹,该做的她已经都做尽了,那三丫还不听她的,就算了吧。
三丫自己选择的不想藏起来,到最后真有个什么不好,也只能她自己受着了。
说白了,她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真要是有人想对三丫做点什么,她在不在的,没啥区别。
真陪着三丫傻不拉唧地站在那儿,等前头来了人,跟人家理论。
怕不是到最后,啥也论不出来不说,还得把她自己个的小命给搭上。
与其买一送一,姐妹俩一起倒霉,倒莫不如各顾各的吧。
她可还没活够呢,犯不上跟三丫一起犯蠢。
所以眼见得劝不动三丫,前头那些人马离她们姐俩还越来越近了,四丫说了一声:
“那三姐你多保重啊!
记得,无论遇到啥情况,好死都不如赖活着!
只有活着,你才能有机会办你想办的事情!”
说完呲溜一声,钻灌木丛里躲起来了。
本来苏赫巴鲁这一行人还真没注意到三丫她们姐妹俩。
毕竟这时候也没个望远镜啥的,加上苏赫巴鲁一行人,刚吃了败仗,正是狼狈不堪的时候。
更还有跟随他们许多年的好兄弟都战死了,士气低迷,没那个闲情逸致往四处观瞧。
只顾一门心思地低头骑马快行,想着赖好找个村落抢掠一番,再找上几个女人快活快活。
好消一消心中的郁气。
可随着他们距离三丫越来越近,就发现,哎?路边站了个女人?
三丫脑瓜子上抱着个头巾子,距离远了,只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但看不出来岁数多大,是小姑娘还是小媳妇。
这下子马匪们可兴奋喽。
嗷嗷怪叫着,打马扬鞭,冲三丫就奔过来了。
等距离这些马匪们越来越近,三丫也终于觉察出来不对劲儿了。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跟他们当地人半点不一样。
包括脑瓜子上头发的样式也不同
而且听他们讲话的语调也怪怪的,骑在马上呼喊出来的话,更是半点听不懂。
三丫仔细一想,可坏了菜了,这些人,分明跟姓左的毫无关系,而是传说中的,马匪!
可这时候她再想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