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想着一些事情,至于什么事情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王寅哈哈一笑,道:“蚩鸿,蚩锋二位兄台,我在一个人哪里听说过你们。”他没说这个人是谁,但蚩鸿两兄弟都能猜到他说的那个人就是项天路。
一直没有说话的蚩锋开口问道:“你听说过又怎么样?没听过又怎么样?”
王寅说道:“相见即是有缘,我不自量力想要同二位兄台讨教几招。”说罢便又望向云律道人,“我最近也学会了几手龙门律宗的灵气道法,也想请道人指点一二,不知道人……”
云律道人打断了王寅接下来的话,“无量天尊,无量天尊,也罢,王家主请吧!”话音未落人便已从桌子旁离开,迈步向观蝶楼外走去。
王寅站起身,拍了拍陈文杏的肩膀,同时望了望蚩鸿和蚩锋,也跟着云律道人的脚步而去。蚩锋见状也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出去,蚩鸿则望向了端坐一旁的上官红。
上官红轻抿一口酒,道:“王家主既然真心讨教,你便去吧!”
蚩鸿起身拱手施礼,跟着也走了出去。
上官红又轻轻一笑,道:“高手之间的对决常人都想去看看,更何况是夏侯家主了。你想去便去吧!”
夏侯枫林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依旧坐在那里的陈文杏,为难道:“可是。”
上官红说道:“陈大师,慈悲为怀,是不可能对我下杀手的。就算他要杀我也会光明正大不会突施暗箭。”
夏侯枫林的心中确实对这一场比斗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和向往。
王寅轻描淡写地说出九境之上还有作噩,阉茂,大渊献三境,可修道界此刻的现实是,执徐之境便可行走于天下不必担心个人安危,大凰落之境便可为家主,而他作为夏侯家的家主,占尽很多修道者没有的资源,再加上他自己多年来的不懈努力,以四十岁的年纪达到了煌午三阶巅峰之境。
就这在很多修道者眼中都已是天纵之资,更何况煌午境之上的歇洽境。
冷仑几人皆是歇洽之境的高手,而他为了笼络这六人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气力与心思,可以说他为了这六个人将夏侯家的底蕴尽出也不为过。
当初在的到夏侯玉下落的时候,知道在其身旁有一个歇洽境的陈文杏,夏侯枫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让六人齐出,可谁会想到这歇洽境的陈文杏在司马文龙多次求见终于见到的时候,竟晋升到了申滩戈之境。
想要的万无一失也出现了一丝纰漏。
蚩鸿与蚩锋两兄弟的灵气境界虽说和夏侯枫林一样只有煌午之境,但云律道人却是歇洽境的高手,再加上背后龙门律宗的底蕴,与王寅的一战必然惊天动地,观看之后对他夏侯枫林在灵气境界上也会有极大的帮助,甚至让他更上一层楼也犹未可知。
刚才还热闹非凡,有说有笑的房间,此刻就剩下陈文杏与上官红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陈文杏默默地喝着酒,上官红将头转向窗外,看着天边的弦月。
下弦月,如钩如镰。
终于是陈文杏先开口说话,可这一开口便是质问,“你为什么要追随那个人?还为他做这么多的事情?”
上官红眼中先是闪过兴奋,而后是愤怒,兴奋的是陈文杏竟然先开口说话了,按照她对陈文杏的了解,短暂的沉默后必将是她先开口打破这沉默,愤怒的是陈文杏在不了解一切的情况下就开始质问她,因此说话的语气便变的无比冰冷,“为什么?你用什么资格坐在这里问我为什么?而你又知道我什么,就这样质问我?”
陈文杏哑然,但也继续说道:“无论怎样,你也不可这样去做,战争到最后受苦最多的依然是百姓。”
上官红再次说道:“难道五城混战百姓便不会受苦了吗?几百年来五城之间爆发了多少次战争,各城边境的百姓什么时候有过安宁的日子。
陈文杏你是知道的,我们生长的山德镇之前便处在观柳城和平铁城的交界处,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过过几天幸福的生活?当然了,你自幼身居山林山下的事情不知道也可以理解。所以,我不想和你去争论这些事情,我只想说待到五城统一,天下归于一人,百姓们才能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整日生活在战乱之中。”
陈文杏短暂的沉默后,问道:“红儿,你确定那个人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五城归一,造福百姓吗?”
上官红不知道,不确定,上官辰砂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往阴陆城夺回四爪蛟龙椅,第二件事情是去往庆武城助豹爪素忘狸脱困,第三件事情是蓬城桃花谷方圆五十里内不准任何人进入,第四件事情便是联合各城攻破平铁城。
她很多时候也在想上官辰砂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她得出的结论也就是一统五城,做至高无上的存在,至于百姓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过上官辰砂的眼。
她缓缓地站起身,转身向外走去,就在她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向陈文杏,说出了一句和当初梅花君子傅梅美对观柳城城主柳州羿相似的话,道:“你欠我的东西,是到了你该偿还的时候了。”
陈文杏愣了神,呆呆地望着上官红身影消失的地方,直到另外一个美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女人妩媚动人,婀娜多姿,莲步轻移地来到陈文杏身旁坐下,伸出凝脂白玉般的双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先为陈文杏斟满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举起两个酒杯将陈文杏的酒杯递到陈文杏的嘴边,这才柔声说道:“我们观蝶楼的酒还合小师父的口味吗?”
陈文杏木然地回道:“合。”
一杯酒下肚,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眼神这才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你,你,你……”
女人莞尔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抵在陈文杏的嘴唇上,语气中带着丝丝怨恨,“您可算是认出我这个苦命人来了。”这个苦命人就是小蝶,那个被自己亲生父亲用一两银子卖到山德镇王寡妇贞节牌坊后面那条阴暗的小巷中,后不堪受辱逃跑时在小巷中遇到了第一次走出寺庙走下山的陈文杏。
陈文杏的神情甚是有些恍惚,拿开小蝶伸到唇边的手,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看着小蝶眼底闪过的泪光,他暗骂自己蠢笨不该问这句话,小蝶,观蝶楼这其中的事情还用多说吗?一个被父亲卖做妓女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做到了观蝶楼的老板,这一路的艰辛苦难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他不等小蝶开口,便拿起酒壶为二人倒满酒,道:“来,我敬你一杯。”
小蝶噗呲一笑,拿起面前的酒杯,道:“该我敬你。”
二人仰头喝光杯中的酒。
小蝶用一双多情的眼睛,望着陈文杏的双眼,语带乞求地问道:“我饿了,您愿意陪我吗?”
陈文杏先是望了一眼上官红背影消失的地方,又转头望了眼窗外天边偶尔爆起的冲天光芒,这才对上小蝶期盼的眼神,“我愿意!”
小蝶牵着陈文杏的手从凳子上站起,边走边轻声地说道:“在你走进观蝶楼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是你,所以特意让一旁的伙计多多注意下你,伙计给我说你一晚上都在喝酒没怎么好好地动筷,想着你一定没有吃饱,就让厨房给你重新做了几个素菜,又做了一大碗的醒酒汤。如果你还想喝酒,我也能陪你再多喝个几杯,可是我酒量不好你可不能硬灌我酒。”她就像是一位多情的妻子,在面对着辛苦一天的丈夫,极尽全力地展现着她的体谅与温柔。
陈文杏任由小蝶牵着自己的手向外走去,望着小蝶的侧脸听着小蝶口中温柔的话语,心中感到无比的安定,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在此刻离自己而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