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芮有才的话后,陈文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考虑不周。
周井合等人回去后,他在芮家村的消息江黄村里面的人便就全都知道了。
谁也不知道第一个赶到芮家村的人会是谁?来的这个人对现在的陈文杏到底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人心,是一柄双刃剑。
你永远不知道面对的是到底是善还是恶。
陈文杏立刻站起了身,焦急地说道:“芮施主,您赶紧走吧!待事情平息之后您再回来。”
芮有才道:“小师父,他们要找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
陈文杏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右腿,道:“正因为他们找的是小僧,你即便带着整个芮家村的人离开,他们也并不会追赶你们。”
芮有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老了,走不动了。”
陈文杏的神情从焦急转变为落寞。
他一瘸一拐地走入雨中,又一瘸一拐地走入羊棚,抬手指着熟睡中的小羊羔,道:“它还在安睡,它还在呼吸,它还有未来。”
说罢,不等芮有才说话便走出羊棚,来到院门旁打开了紧闭的木门。
门外站着芮家村的村民们,他们就那样站在暴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滴砸在他们身上。
“他们想要未来,他们想要继续呼吸,他们想要一个宁静的家。”
做完这些事,说完这些后,陈文杏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诵经打坐。
芮有才走了出去,很快又走了进来,看着正在诵经的陈文杏如喃喃自语般说道:“我知道你见不得这些,可我还是摘了一朵新开的牡丹花,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好’字出口时,陈文杏的诵经声猛然停顿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他清醒那天看到过桌上绽放的牡丹花后,桌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牡丹花。
‘运’字出口后,陈文杏又继续诵读经文。
屋外传来小羊羔惊慌的叫声,可任谁都知道芮有才是带着小羊羔离开了这片土地。
门口传来敲门声。
陈文杏仿佛未听到敲门声一般,安坐在屋檐下手中拿着牡丹花在端详。
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轰隆一声,院门应声而倒。
谭广率先走了进来,待看清陈文杏后,快步来到身边,道:“快跟我走!”
陈文杏仿佛任何声音也听不见,任何人也看不见一般,依旧注视着手中的牡丹花。
花瓣层层叠叠,曲曲折折,形成一种自然的美,一丝丝浓浓的花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这就是牡丹,高贵的牡丹。
此刻的牡丹花依旧美艳,但能不能令陈文杏神清气爽便不得而知了。
“无论有任何事情路上再说,快跟我走。”
‘走’字出口的时候,谭广便伸手抓住了陈文杏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却发现陈文杏如一块巨石般无法挪动。
他只得松手,后退一步立于暴雨之中,“陈文杏,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井合周施主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吗?”陈文杏轻声地问道。
谭广明白陈文杏话中的“你们”这两字指的就是谭方同,顿了顿,道:“知道。不但知道,而且是我们下令去做的,不然他们又怎么敢那样做。”说罢便又说道:“现在你可以和我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