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你在哪里?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我已经上车了,乔叔叔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可以的,再说了,我县城还有朋友的啊,我也想她们了。”
易知逾不得不随便找一些借口,宽乔筠的心,免得他担忧。
“知知,叔叔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过年,如果你是担心我家里不方便的话,那我给你另外找个房子先住一个月。”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车票都买好了呢,乔叔叔,先不说了,我晕车呢,等到了给你打电话。”
易知逾不想他为难,但也不想再接受这样的帮助,所以她找个借口挂了电话。
刚挂完电话,手机又来电了,屏幕上显示,沈花花。
她看到来电的人,嘴角不自觉弯起,昨晚他的窘样,好像还在眼前。
“喂,沈帅哥,你这是缓过来了?”她忍不住起了坏心调侃道。
“…你能不能正经点,刚刚给你打电话,电话占线,你上车了?”
“上车了,等我到家了给你电话。”
昨晚已经和他说好了,不准送。
“你东西要放好,阿姨到时候会去车站接你吧?”
沈西秦昨晚买的东西有点多,他担心易知逾一个人提不动。
“我妈当然会来接我啊,这个你不用瞎操心,再说了,我力气很大的,你忘记我是大力士了嘛,吃菠菜的,哈哈哈…”
易知逾不想多聊这些,“我先挂了,手机快没电了,到家给你短信。”
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专业撒谎精了,连草稿都不需要打,直接信手拈来。
易知逾就这么一路从学校到汽车站,再从汽车站买票上车到南方的小县城,富贵县。
名字取得很有钱的样子。
就是这个县城,一点也配不上这个好名字。
这个时候的县城几乎都是摩的,或是三轮车。
她用本地话和三轮车讲好价钱,直接让他开到县城比较偏僻的地段,这个地段的宾馆会比较便宜。
下了车,付完钱。
她走进宾馆,与其说是宾馆,倒更像是自己家盖出来的房子。
类似家里多盖几层,然后空房子拿来做生意这样的模式,连一个正式的招牌都没有,就房子最外面插了一个亮着灯的牌子:住宿,吃饭。
“你好,请问这边住一个月能不能优惠?”
学校要一个月才开学,她也只能先在这苟一个月。
在大厅的圆盘桌上,阿姨正在择菜,看到有人进来,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见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要住一个月,牙花子都笑了出来,“能优惠,你放心,我们这里绝对是最优惠的。”
说着放下手中的青菜,双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热情的上前帮忙提着行李箱,“你要住一个月的话,一天只要50元,我们包你一天三餐。”
易知逾没有在这个县城住宾馆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个价钱有没有收贵。
但她听着感觉很便宜,便点点头:“行。”
付完钱之后,阿姨领着易知逾上楼选房间。
“我们这都是自己盖的房子,每个房间都非常的干净,你看,连布局都是一样的,小姑娘你住这间吧,它光线最好,这大冬天的,晒晒太阳暖和。”
阿姨非常热情的给易知逾介绍着,这个月份,她这边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试问谁会在将要过年的时候来住宾馆呢。
而且一住还是一个月,对这个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笔额外的收入啊。
阿姨就跟捡到钱似的开心。
易知逾看这个房间确实挺好的,就定了这间。
这时听到楼下有人喊,“妈,你人呢,饭做好了没啊,我饿死了。”
“欸,来了来了。”
阿姨冲易知逾笑笑,“我儿子回来了,你先休息下,等会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以后的一天三餐,你都跟着我们吃,或是我送到你房里也是可以的。”
“我想在房间吃,麻烦阿姨了。”
“没事没事,这有什么麻烦的,一抬手的事情,对了,妹子,你怎么称呼啊,我姓赵,你喊我赵阿姨就好。”
这个富贵县的人几乎都姓赵,且他们就喜欢和本地人结婚。
所以这个县城的外地人几乎很少。
“赵阿姨,你叫我…”
她想起如果说自己姓易,可能这个小县城的人都会有印象的,毕竟那时候事情闹得很大。
庆幸的是她因为很少出门,又大部分都是习惯低着头走路,且专挑小角落的位置走,所以除非同学或者朋友,别的人还真一时半会认不出她来。
“赵阿姨,你叫我小鱼就好。”
“好好,小鱼,那阿姨先去准备饭菜了,你先休息下。”
赵阿姨说完,便急匆匆的下楼做饭去了。
易知逾关上房门。
刚刚讲到自己叫什么的时候,她不自觉的手攥得很紧,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怕被人知道后,会直接赶她走,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这么做。
但她好累,只想休息,她找这个偏僻的地方住不仅是因为偏僻的地方便宜,还是因为这附近几乎没人能认出她。
赵强的房子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那一圈的人几乎都认识自己,毕竟她是赵强的女儿。
周围的那些邻居不是不知道她被打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别人的家事,谁也不会插手。
更何况还是在县城能只手遮天的一家子。
他们都觉得父亲打孩子,多正常的事情。
即使他下手是那么的狠。
她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那些都是被打留下来的痕迹。
这些痕迹就像是刻在皮肉里的恶魔,时刻提醒着自己,永远都别想摆脱那样的过去。
此时的她好烦躁,迫切的想要抽烟。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需要它们一样,她行李箱里,买了足足五条的烟,一条有20小包。
她计算过了,能挺过这一个月。
又要开始堕落了呢,果然离了学校,就像离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一样。
她又仿佛再一次投身在这个泥沼中,挣扎着。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
拿上烟,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