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袅自嘲一笑，没有接过来。
反而自己又另外从刚刚顾锋抽纸的地方又抽了一张出来。
顾锋的手就这样停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
幸好，虞笑是个懂得看眼色的家伙。
“我擦，我需要！”
然后就将顾锋手里那张还保持着原来姿势的纸拿过来，开始擦着自己眼睛并没有的眼泪。
虞袅没有理会这一切，顾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笑笑以后的职业发展？”
过了好一会儿，顾锋开口了，此时的他放下了正在剥虾的动作，也没吃什么东西，就这样看着对面的虞袅，视线比较聚集，让人不容忽视。
“没有，笑笑还小，我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么远....”
虞袅不知道顾锋是什么意思，但是提到虞笑，虞袅还是打起了精神，就算顾锋再怎么样他现在还是虞笑的教练，对于虞笑的成长也有着帮助。
“那我就直接说了，我觉得笑笑很适合游泳，他是天生的好苗子。”
这句话一出，虞袅就瞬间懂了顾锋是什么意思了。
他想让虞笑和他一样，往游泳运动员发展？
虞袅看了一会顾锋，又看了一眼此时依旧在吃龙虾的虞笑，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但是虞笑，知道教练和妈妈在讨论自己，一直在吃着东西也不忘竖起耳朵在听两个人的谈话。
“好啊，好啊，我喜欢游泳！”
虞袅没反应，但虞笑的反应可激动了，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游泳了，在这件事情上他能收获很多快乐。
顾锋含笑看了一眼虞笑，示意他继续吃饭，然后虞笑看了一眼还在思考的虞袅，就又乖乖的吃饭了。
顾锋等了一会儿，虞袅还是没有回答。
“笑笑他在游泳上面具有很高的天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热爱游泳，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这个年纪学游泳其实还不晚，是刚好的年纪，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时间段....”
顾锋是真心实意在为虞袅做出自己的建议，最重要的还是他觉得虞笑真的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员，他不想虞笑被耽误，有了虞笑，中国在游泳方面兴许能够取得更多的突破和成就。
顾锋一点都没夸张，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我觉得回家你可以好好和家人商量一下，当然笑笑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顾锋在隐晦的暗示虞袅虞笑很喜欢游泳。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相比起顾锋的热忱，虞袅就显得冷淡许多。
她当然知道自家孩子对于游泳的热爱，她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主要是自己包括亲人们都从来没有想过虞笑会走这条路啊。
而且走这条路的话，顾锋又是这一方面的前辈，以后肯定是要和他打好关系，甚至来往都避不开，这样下去虞笑的身份还能瞒得住吗？
但是，笑笑是真的有天赋，自己也能够看出来笑笑的努力，这样扼杀他的梦想，作为母亲，是不是太残忍了？
虞袅自己也是学舞蹈出身的，当然知道梦想的重要性。
很多暗无天日甚至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就是这两个字，支撑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今天，直到站到大舞台上面让别人看到自己，甚至成为别人眼里闪闪发光的人。
这两个字，意义非同寻常。
而虞袅对虞笑的教育也是一样，她从来都不会刻意的束缚虞笑，要他按要求长成大人眼里都喜欢的都乖得孩子，她从来没有这样教育过虞笑，相反她一直很鼓励笑笑勇敢去追求自己，就算有的时候不乖一点都没关系。
虞袅很纠结，也很头疼。
但是这件事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至少还得回去问问虞母和外婆的意见才行。
这些年多亏了她们，要不然笑笑也不会这么健康快乐的成长。
后面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了，虞袅是一直在纠结顾锋所说的关于虞笑的事情，而顾锋呢，心里也一直憋着一件事情，想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把我送回到游泳馆吧，我开了车来的。”
“好。”
三个人就又返回了游泳馆，路上顾锋一直频繁打量虞袅，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
虞袅受不了他这唧唧歪歪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锋速度一直开的很慢，听到这话，还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虞袅。
“当年....你为什么....”
顾锋说的话断断续续，后面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虞袅打断了。
“都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了吧。”
虞袅斜看了一眼顾锋，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刚刚游泳出来，穿的很休闲，上衣一件白色的宽大卫衣，下身一件灰色卫裤，被剪成寸头的头发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衬托的他棱角分明，从虞袅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侧脸优越。
完全是上天赏饭吃的那种脸蛋。
这样的脸，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为什么要走游泳这条路呢，虞袅想不明白，游泳多累啊，当演员赚的也多。
其实跟顾锋在一起那么些年，还真的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但现在自己问好像也没有那个立场和身份了。
虞袅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当然对于顾锋的那个问题虽然她不知道顾锋想说什么，但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去了解这些东西，这些年她都是守着虞笑过，也没有谈过恋爱，其实一个人的日子也挺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锋其实真的很想问原因，当年为什么一言不发就离开，难道真的是和那个男人？
但被虞袅这样一打断，还真的就是说不出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了，而虞笑小朋友早就在吃完饭之后就睡着了，这会正躺在车后座呼呼大睡呢。
走到离游泳馆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的时候，虞袅接到游泳馆打来的电话，说她的车被....人撞了，游泳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派人将她的车拉过去处理了。
没办法，那能怎么办呢？
没车了虞袅到那里有个屁用啊，顾锋就说送她们到虞家。
虞袅也不想这个时候下去打车，麻烦。
送就送吧，不是什么大事。
虞家离这里不是很远，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虞袅下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将虞笑给抱了起来。
怎么感觉又重了？
很久没抱虞笑了，虞袅抱的有些吃力，但还是不吭一声就抱下来了。
“给我吧。”
还没等虞袅同意，顾锋就直接上手将虞笑接了过来。
然后大步向前面走去。
虞袅：.....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虞母也知道这件事了。
打开虞家大门的时候，虞母这个时间点竟然已经在家了。
她率先看到的就是顾锋抱着虞笑走在前面的虞袅有些忐忑，她觉得虞母应该不会同意。
“看笑笑吧，这件事我不方便说什么，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愿。”
出乎意料的，虞母给了虞袅这个回答。
虞袅诧异的看了一眼虞母，似乎完全没有料到。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是那种不讲理的老太太吗？”
“没有没有，妈你最明理了，怎么会是不讲理的老太太呢~”
虞袅赶紧撒娇，企图掩饰过去。
“你啊你，真是个皮猴....”
看着摇晃着手臂在她眼前撒着娇的虞袅，虞母感叹一句。
“嘻嘻，我也还是个宝宝~”
“得了吧你，老大不小了....”
虞母点点虞袅的鼻头，一脸无奈的笑道。
既然已经确定了虞母的意思，那剩下就只剩下外婆了，但外婆向来是这个家里最宠爱虞笑的一个人，想来估计也不会反对这件事，那这件事其实基本上可以说是定下来了，虞袅没有想过虞笑会拒绝这事。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当天晚上虞袅和虞笑就给虞外婆打了电话，前面一阵寒暄之后，虞袅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外婆，笑笑想学游泳，以后可能会往游泳运动员这个方向发展....”
“哦？这是好事啊，我支持，等我回来我要检验笑笑的游泳成果哦....笑笑要做好准备！”
“笑笑知道啦外婆，笑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外婆的期待！”
“好嘞，那外婆就等着看了，到时候咱们笑笑可要努力拿奖为国争光啊，那咱们虞家可是出名了....袅袅我这边还有事，我就先挂了哈。”
然后，虞外婆就利索的挂断了电话，虞袅话还没说完呢。
她还没告诉外婆最近和顾锋发生的事，也没说教练是顾锋呢。
算了，按照外婆这个性格，就算告诉她也没什么用，估计她还是一样的反应。
反正对孩子好就行，这是她们老人一样的看法。
那基本上，这件事就算敲定了。
虞袅准备明天亲自和顾锋去好好谈谈这件事。
今天就先睡觉吧，很快的，虞袅就和虞笑一起陷入了甜甜的睡眠中。
而顾锋这边呢，却是和虞袅这边形成了对比。
顾锋想不明白为什么虞袅对他这么抗拒，而且为什么虞笑一出生就没有见过他的爸爸？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虞袅再怎么不和那个男的联系，但那个男的难道一眼都不来看孩子吗？
还是说，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还是，虞袅是意外怀孕？
顾锋的脑回路和虞母是有些相似的，虞母当年也特别担心虞袅是不是遭遇到了危险。
顾锋越想越乱，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虞袅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要怎么办呢？
“喂，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大半夜的，陈星被顾锋一个电话吵醒，还没等他说什么，顾锋的话就传了过来，他烦躁的摸了摸额头，唉，打工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卑微.....
陈星是顾氏企业最新聘请的一个十分擅长网络追踪和调查的一个黑客，技术很厉害，顾氏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挖到他的，不过顾氏给的福利也很丰厚，没有亏待他就是了。
大半夜的被顾家二少爷吵醒，陈星也丝毫不敢发出什么怨念，还得说明天下午给到顾锋结果。
顾锋还不满意，但也知道得给人家一定的时间。
说了之后，顾锋总算心里落下一定的大石头，希望能够知道这些年虞袅都经历过什么吧。
顾锋在床上想了很久，就算结果怎么样，他都能够接受。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也不在乎这一辈子了，也就是这样吧....
第二天一早，顾锋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盘算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给到他结果，甚至他还亲自打了几个电话又去催陈星，陈星哪有什么办法啊，只得加快速度。
终于在顾锋又要打去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陈星这边终于发来了顾锋想要的东西。
在陈星找的这些资料里面，全程没有虞笑的爸爸出现过，他就像一个虚影，只是提供了一个精子给虞袅，然后就一晃消失不见这么多年。
不仅虞袅一点和男人往来的迹象没有，就连虞笑那个男人也全当不存在，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一次在虞笑的生命里。
而虞袅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一次也没有找过其他人，全都守着虞笑生活。
更加让顾锋惊讶的是，虞袅好像已经放弃了舞蹈事业，转而对公司发展起了巨大的作用，现在虞母基本上是将虞氏一大半的项目全都转移到了虞袅身上，看样子是要培养她做下一任接班人。
但是....顾锋认识的虞袅，可不是这样的啊.....
那个一直坚守着舞蹈梦想，坚持着自己的大舞台的虞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这样不好，顾锋只是觉得以虞袅的天分，如果可以继续坚持舞蹈的话，那绝对会大放异彩。
这几年顾锋一直不停的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关注有关于虞袅的各种消息，自己也有意去避免关于舞蹈的一切事物，好在他所在的游泳圈子本来就和舞蹈大相径庭，所以顾锋只要有心避免还真的不知道任何消息了....
没想到，再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虞袅居然已经好久就退圈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生下虞笑不久之后就再也没有登上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