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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见史溁说自己不相信这个猜测,她也不在乎,只随着史溁一起笑着,仿佛刚才这种诛心的话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

史溁和翡翠说了好一会子话之后,鸳鸯竟然还没有回来,史溁便觉得奇怪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来对着翡翠道。

“翡翠,你鸳鸯姐姐和人说体己话,忘了时辰了,咱们去找她!”

宝玉的院子离史溁所住的荣庆堂不远,出门也不用坐轿,史溁便带着翡翠还有两个小丫鬟走着去了。

这个时间算起来,宝玉他们几个哥儿都还在学堂里头上课,宝玉是不在院子里的。

史溁出去的时候,没有让小丫鬟提前去报信儿,说她去了,就是想看看,宝玉的院子在经过整治过之后,现在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照之前好一些。

一走进院落,在门口端着布料的茜雪便要开口向史溁问好,史溁急忙抬手制止了茜雪的动作,并用手指竖起来放到嘴边。

“嘘!”

史溁不让她出声,茜雪只得听从。

史溁迈步走进了院子,茜雪便跟在她身后。

看着史溁的后脑勺,茜雪不安地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翡翠,翡翠看了她一眼,读懂了她眼神代表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茜雪是知道鸳鸯来这找玛瑙的,也知道两个人在说话,只是鸳鸯和玛瑙两个人是在屋子里说话的,她为了避嫌,就在一边待着,而是出去领了一些衣料,准备完成玛瑙的吩咐,与晴雯一起给宝玉裁制夏衣。

眼看着史溁离正屋越来越近,茜雪的心中不免开始焦急起来,她们这些人平时都熟悉,关系也都好,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是嘴上没个忌讳。

现在老太太突然来了兴致,不叫人通报,茜雪只在心里祈祷着玛瑙和鸳鸯两人别正巧说出来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让史溁听到。

进了院子,院子里头的小丫鬟自然也看见了史溁,同样史溁也没让她们出声,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史溁一进来,正坐着整理针线的鸳鸯和玛瑙两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史溁清楚地看见,玛瑙在看见她身后的茜雪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慌乱。

然而在看向另一边的翡翠的时候,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怀疑和不敢置信,她情绪一瞬间变化急转,都被史溁看在眼里。

史溁笑着开口询问,“你们两个如今在一起,反倒留我一个老婆子没人管,让我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史溁笑着走到两人面前,拿起缠了一半的丝线仔细端详了几眼,是上好的五色丝线,用这样的丝线做出来的刺绣,或者是用来缝合衣服,都不容易断线。

史溁微微点头,对着玛瑙道:“宝玉的夏衣要提前预备起来,不要等着到了眼前再做。

府里针线房那里,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贴身的衣服,更是要仔细,你们几个亲自动手,我很放心。”

玛瑙小心地看了一下史溁的脸色,见史溁只是关注她规整的针线,压下心里的不安,笑道。

“是,我的针线远不及宝二爷这的晴雯好,我也只是帮着整理一些丝线,剩下的缝补裁衣,还是得晴雯来才妥帖。”

史溁是知道晴雯的手艺的,笑道:“她做这些天生就有一股子灵气,我之前瞧上她就是因为这一点,你知人善任,这点很好。”

史溁既然来了这里,小丫头们也都过来请安,史溁粗略地扫了一眼,这里人几乎都在,唯独不见了袭人。

“袭人去哪了?”

史溁的话一问出口,在场所有人瞬间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小丫头互相看了好几眼,史溁便知她们都不知道袭人去了哪里。

史溁问话,自然不能冷场,鸳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玛瑙知道她的难处,便主动开口上前。

“老太太,史大姑娘前个儿来,说是有一些活计,她们院子里头做不完,袭人正巧没什么事,宝二爷说就让袭人帮着史大姑娘她们做一些,袭人赶工了好几宿。

想来这会子应该是做完了,要给史大姑娘送去,故而不在。”

“嗯。”

史溁简单地嗯了一声,并未对此说什么,反倒是转问起玛瑙来。

“你来了宝玉这里,宝玉有没有给你改个名字?”

玛瑙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回答道。

“并不曾,宝二爷这两日下了学回来,不是看书,就是写东西,忙得顾不上,故而现在我还是按照之前的名字,他们都叫我玛瑙。”

史溁颔首,“那你暂时还叫这个罢,什么时候等宝玉给你换了名字,我这边再补人,这样也不好冲突。”

“是。”

玛瑙应道,自整顿内宅以来,史溁便将府里各个院子里头伺候的人,精简了许多。

正是应了那句‘人多眼杂’的话,府里的人越多便越不好管理,一件事情本来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办妥,非要放上六个人来。

这样就会极大地降低了府里各处办事的效率,虽然史溁很相信自己没有说漏嘴,但是不能保证别人没有,即便是对于贾赦,她知道贾赦在这种大事上不会和她说谎,但是她也怕贾赦是无意之中走漏了消息出去。

这府里其实是不干净的,史溁很清楚,府里有多方的眼线在,玛瑙被她放到了宝玉身边,她身边暂时就不要进人了。

“行了,你们也不必都留在这里看着我,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切如常即可。”

众人散去后,史溁留下了玛瑙和鸳鸯。

“茜雪的病都好彻底了吧?”

随着史溁的问话,玛瑙的身子就是一僵,她小声回答。

“是,茜雪现在已经大好了。”

鸳鸯从桌上拿起茶壶,给史溁倒了一杯,史溁低头一看,是枫露茶,颜色正好,想来是已经冲好了的。

见到枫露茶,就想到茜雪因为没能阻止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吃茶,惹了宝玉不快,心中一动,问道。

“茜雪病的时候,李嬷嬷可曾知道?”

“呃,李嬷嬷自然是知道的,不知老太太问起李嬷嬷是要做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史溁见玛瑙回答的有些迟疑,便转头问她,玛瑙急忙回道。

“也没什么,就是宝二爷上次赏了李嬷嬷之后,李嬷嬷就三不五时地给宝玉从外头带一些新奇的顽器来,宝二爷也都命我们收下了。”

“嗯,她对宝玉倒还是用心。”

“茜雪呢?”

史溁的表情如常,只是说话之间只说人名,并不说是什么事情,就是要玛瑙自己来说。

若是两人之间没什么,自然玛瑙就会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若是有事,玛瑙摸不清楚自己到底知道多少,便会将事情和盘托出。

史溁此举,其实是在诈玛瑙的话,果然,史溁便听见玛瑙说道。

“茜雪治病的那个大夫,就是李嬷嬷帮着去找的,说是在外头治病救人是一把好手,后来果然药到病除。

见茜雪好了,宝二爷更是高兴,当场就赏了李嬷嬷和将大夫带进来的李嬷嬷的儿子李贵。”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李嬷嬷帮着救人,感觉到有些意外?”

史溁忽略了玛瑙屡屡瞟向翡翠的目光,自顾自地问着。

“也不算是意外吧,就是之前李嬷嬷从来都没有管我我们这些人头疼脑热的。

其实,我们也不敢让她知道,李嬷嬷她对宝二爷比对她自己的儿子都好,宝二爷但凡有个什么咳嗽的,李嬷嬷得知了都会来这儿数落我们。

这回茜雪病了,我们原都是瞒着她的,只是我们给茜雪煎药被来给宝二爷送东西的李嬷嬷,正巧给闻见了。

李嬷嬷没说我们,不仅帮着我们给茜雪降了烧,还帮我们请了大夫,这......”

“这确实不是李嬷嬷的做派吧?”

提起这件事,玛瑙的神色先是有些心虚,史溁一来便点出知道茜雪病好了,就是已经知道了她隐瞒事情的事实,后来在提起李嬷嬷的时候,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以往看她们十分不顺眼的李嬷嬷 ,竟然能好心肠地去帮着她们找大夫,还全程都没有拿出宝二爷奶娘的身份来骂她们,这让玛瑙心里对李嬷嬷很是疑惑。

“嗯,李嬷嬷好像是换一个人一样,我们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

“既然她愿意对你们好,你们也都尊敬她一些就是,她活的时间比你们久,见过的世面也比你们多,她有些东西,你们还是要学的。”

“是,若不是李嬷嬷,这回茜雪怕是真的要出事。”

“老太太,是我不对,宝二爷说要瞒着的时候,没有告诉给您。”

玛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鸳鸯脸色一变,也跟着跪下。

“老太太,这件事我也知道,瞒着您的这件事,我也有份。”

玛瑙和鸳鸯两人都跪下了,翡翠看见了,想了想,她也跪下了。

史溁坐着淡淡地看着跪下的三人,许久都没说话。

其实史溁心里没那么生气,只是若要管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你网开一面,明日他法外开恩,人人做了错事,都不会受罚,那这规矩,便形同虚设。

所以,罚是肯定要罚的,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史溁才对着三人开口。

“我知道你们几个关系好,但是私交是私交,但是你们也知道,遇见了事情隐瞒不是好作为,我知道你们知道错了,虽情有可原但是我也不得不罚。

宝玉房里的人对这件事应该都知道吧,那就除了你和茜雪之外,所有人罚一个月的月钱。

你和茜雪两个人罚三个月的月钱。

鸳鸯、翡翠,你们两个在我身边知情不报,更是不该,你们比玛瑙多罚一个月,你们可服?”

鸳鸯等人都说服气,史溁见她们态度良好,将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便语重心长地对玛瑙说道。

“玛瑙,我让你来宝玉这,就是看重你的能力,宝玉房里上上下下几十人,得有个稳重妥当的人管着。

所以,你做事首先得公正才能服众。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姊妹,所以才瞒上不瞒下,可是你想过吗?

你一个打头的人都这么做,那你吩咐下去的事情,会不会有人照样学样,也学着你的作为来搪塞你?

次数多了,你还怎么好管好下面的人?

你觉得事情是瞒住了,可是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往府里带那么大一个人进来,你们觉得会没人知道?

只是他们都顾忌着你们是宝玉房里的人,不敢得罪你们罢了。

将来万一你们出了什么纰漏,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将此时拿出来,用来落井下石?

这次是我偶然得知,也就罢了,要是你们再瞒着我什么,我不知道,将来万一真的出事,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让我如何保住你们?”

玛瑙面带愧色,她初来乍到,心知会有人不服气,也会有人看她的笑话,她便急于和底下人展现她的好处,收拢人心,这才做下了这等违背府中规矩的事情来。

“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做事不周了。”

史溁见她受教,便上前亲自将三人拉起,对着她们道。

“你们三个,都在我身边多年,是我最相信的人,我自然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趁着在府里的时候,多看多学,将来好能用上。

你们三个都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父母祖辈为了活命,或不被人欺压自卖自身给咱们府上做活。

这都是乱世的无奈之举。

现在世道好了,等你们到了年岁,我便做主,还了你们良籍,你们的子孙都不必为人奴婢。”

鸳鸯三人闻言都瞪大眼睛盯着史溁,有些不敢相信史溁说出来的话。

发还良籍?

这可是老太太身边,最为倚重的赖嬷嬷的孙子才有的恩典!

这等殊荣,多少年来,在荣国府里只此一份。

也就是最近两年,琏二奶奶将平儿放了出去。

可谁不知道琏二奶奶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