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兰第一次派人传来了消息。
沈芙拿到消息打开之后看了半晌,喉咙中忍不住的失笑,手中的信纸凑在烛火上,眼看着那信纸被燃成灰烬,沈芙这才淡淡道:“方锦兰够狠!”
信纸点燃,只余下一层灰烬儿。小桂子打开轩窗,等着里面的味道消散之后,这才问沈芙:“娘娘,方二姑娘说的什么?”
“方锦兰成功拿到了何太医给的药。”
沈芙低下头,她桌面上画着一幅百花图:“她传消息过来说,让本宫想法子办个宴会。”
淑贵嫔偷情的消息被显露,已经是板上钉钉儿的事。
只是方锦兰显然是不甘心让淑贵嫔这么简单的就被泄露出去。
她要将淑贵嫔放在耻辱柱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宴会?”小桂子倒是也聪慧,低下头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
“方锦兰这该不会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给爆出来吧。”
饶是小桂子见识不少,可听到这话却还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方锦兰这也太狠了!”
“歹竹哪里能出好笋?”沈芙除了初开始震惊一会儿,倒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方锦兰心思倒是比她姐姐还狠心!”
淑贵嫔就算是心狠,却也没有将目光放在她那亲妹妹身上。
倒是这位方二姑娘,只是稍稍一想,就毫不犹豫的将刀口对准了亲生姐姐。
实在是令人心惊。
“那娘娘,您可要帮方锦兰?”小桂子弯腰凑在一旁替沈芙研磨。
“本宫倒是不想帮她。”沈芙执着毛笔,低头在桌面上落下一笔:“谁让方锦兰是替本宫做事?那本宫就助她一臂之力。”
沈芙新画了一幅芍药 图,派人送到了乾清宫。
当天晚上,万岁爷就来了合欢殿。
沈芙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站在合欢殿门口迎接万岁爷。
深秋的天,空气中都夹带着冷风。沈芙站在长廊上,手中拎着一盏灯笼。
她今日是精心打扮过,一袭锦绣芙蓉裳,下面穿着碧波翠缕裙。流云衣裳上镶着珍珠,袖口处还绣着几朵芍药花。
这身打扮,让刚下轿辇的箫煜瞬时眼前一亮。
“你怎么站在这儿等着?”
箫煜三两的下了轿辇,林安都跟不上。他大步匆匆走到沈芙面前,握住沈芙的掌心:
“在这儿等了多久了?冷不冷?”
箫煜面上满脸的温和,看向沈芙的眼神中都带着明晃晃的惊艳。
刚刚隔的远,他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惊艳之极。如今隔的近了,只觉得近看比远看更加令人心惊。
这是一种令人惊艳的美,扑面而来的美艳让人甚至都不敢直视。
许久不见沈芙打扮的如此娇艳,箫煜眼眸中的神色几乎都掩盖不住。
万岁爷表现的如此的明显,沈芙哪里看不出来?
她先是娇滴滴的朝着万岁爷看了一眼,随后这才低下头。
白皙的脸上带着羞涩,沈芙侧过脸,眼眸低垂下来:“万岁爷不喜欢么?”
清雅的嗓音如同山间雾,娇娇绵绵的,让人身子都软了。
箫煜握在沈芙掌心的手收紧了些。
那一瞬间,这段时日不来的矛盾,还有前段时日两人闹下的小别扭,此时都随着冷风烟消云散。
“朕,自然是欢喜的。”箫煜低下头轻咳嗽了一声。
侧过头时,耳垂间泛着几分红晕。
四周的奴才们不敢乱看,林安赶忙将奴才们支开。
沈芙手中拎着灯笼,照在下面的莲池上。莲花池中的水面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两人目光同时对上,紧接着沈偏过头躲开,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咳……”箫煜轻声咳嗽了一声,看着沈芙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你等等朕。”
箫煜跟在沈芙身后进了屋,深秋里,屋内点了炭盆。
进屋后,殿内一阵暖意。
“你这朕待不住。”箫煜是男子,体气本来就旺。乾清宫都还未未点炭盆,五皇子这几日一直养在偏殿中。
就怕是着了凉。
进屋之后,箫煜二话不说,先将身上的披风给解了。
屏风后,沈芙也在解披风。雪狐大氅做成的,领口处还系着两个小绒球。
只是那大氅不知道是不是奴才给弄太紧,沈芙解了半晌都还没解开。
“朕来帮你。”箫煜放下大氅,伸手去接过沈芙的,他手劲大,轻而易举的便将沈芙的大氅给解开。
“你刚在门口躲着朕做什么?”箫煜将两人的大氅放好,这才牵着沈芙的手入座。
沈芙乖巧的跟在身后,脸颊上带着几分红晕。
泛着水灵灵的眼眸瞥了万岁爷一眼,这才咬着唇:“万岁爷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嫔妾。”
“这么多奴才都在看着呢,嫔妾哪里好意思?”
女子娇羞,脸颊上浮现出红晕。水灵灵的眼眸就水汪汪的看着,让人瞧着心都软了。
箫煜的心自然也跟着软和了。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箫煜侧过头,仔细去看沈芙的眼睛。
“你今日这身打扮是不是专门给朕看的?”
沈芙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万岁爷瞥了一眼。
女子娇哼一声,对着万岁爷的长靴一脚踩了下去:“万岁爷明知故问。”
箫煜脚背上传来一阵痛楚。
可看着沈芙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抚了抚鼻子,又低低笑了一声。
“朕这不是想知道在你的心,朕是不是重要么?”
沈芙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又羞涩的惹人怜爱。
箫煜心情大好,被踩了也半点儿不起,乖乖的跟在沈芙身后,追了上去。
“你一直躲着朕做什么?”
沈芙气呼呼的走到书案前,头也不抬:“岁爷管嫔妾……”
“嫔妾作画不成么?”
沈芙又低头拿起毛笔在书案上作起画来。
箫煜低头看着那芍药图。
刚看一眼,嘴角就忍不住的勾了起来。
:“这幅图你也给朕送过。”
箫煜说着,拿起一旁的芍药图正要仔细欣赏。
可才刚一打开,下首无数的芍药图就跟着散落下来。
箫煜愣住,紧接着低下头,十来张的百花图就在这么直直的摆在地上。
十来张的芍药图画的都是一样的。
“这画怎么都一样?”箫煜问完,随后又反应过来,继续一张张的看过去。
不,不一样。
十来张的图看似是一样,但是仔细看却又不一样。
每一幅图中画的都差不多,但是各有残缺。
唯独送到他那儿的那张芍药图画的最好。
最精致,最好看。
箫煜一猜就知,沈芙这是画了不知多少遍,随后将最好,最精致的那个给了他。
“你将最好的那张送到朕这儿来了?”
箫煜低头将十来张的图一张张都捡了起来。
“练了十来张。”万岁爷喉咙翻滚着,捏着图纸的手都在用力。
沈芙装作没看见,继续低下头在桌面上练习,嘴硬道:“只是嫔妾这几日勤奋一些,喜爱作画而已。”
“朕瞧着你最近很是喜欢芍药?”箫煜轻轻将画卷收起来。
又低头去看沈芙作画。
沈芙整个人极为僵硬,手腕继续胡乱涂抹着。但是嘴上却是嘴硬:“嫔妾才不喜欢。”
她手上画着芍药,但是嘴上却偏偏道:“嫔妾喜欢海棠。”
“是么?”
箫煜轻笑着看着沈芙,眉眼之间满是宠溺。
他何必要去管沈芙要说嘴上喜欢什么。
她心中最喜欢的是他就是了。
“御花园一片芍药与海棠似是都开了。”沈芙既然喜爱,那他就愿意给她。
“海棠也好,芍药也罢。朕让人铲了,都给你送来?”
万岁爷这说的什么话……
根本就不是沈芙心中所想。
沈芙心中憋着气,但好歹是记得自己有事儿,不能轻易发怒。
“御花园的花开的好好的,万岁爷好好的要铲了做什么?”沈芙面色淡淡的,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自己这是没猜对?
箫煜忍不住的抬手摸了摸鼻子:“朕瞧你都不出门,一直在合欢殿待着,这花既然开的好,不如朕让人给你办个赏花宴,你也好出门走走?”
沈芙这是刚要瞌睡,万岁爷就来送枕头了。
“赏花宴?”
沈芙嘴角勾出一丝笑意,随后才又抬起头:“御花园人来人往的,花开的虽好,但是没什么意思。”
“这宫中芍药开的好的地方,太少了。”
沈芙语气中喃喃的,眼神中忍不住的 有些失落。
箫煜不喜欢看见沈芙这个眼神。
沈芙好不容易有个喜爱的,他怎么能让沈芙失望?
“开的比较好的芍药?”
箫煜忍不住的回想了起来,整个宫中开的比较好的芍药,除了御花园之外,那就只有翊坤宫了。
只是翊坤宫……
箫煜下意识的放慢了语气:“太和路后面的芍药倒是开的极好,要不就在那儿设个赏花宴?”
“太和路?”
沈芙佯装的抬起头,面上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像是这才想起来:“太和路,是不是就是淑贵嫔那儿?”
“是那。”箫煜闻言倒是也有几分试探。
他知道沈芙已经派人处置了方锦兰。就是不知沈芙会不会介意。
“好久不见淑贵嫔了。”沈芙倒是波澜不惊,面上没有半点儿异色。
“既是那里的芍药开的好,赏花宴就在那儿办吧。”
“那朕就吩咐人下去办。”
箫煜喜欢沈芙高兴,沈芙高兴,他就高兴。
立即就叫了林安过来:“昭妃娘娘要办赏花宴,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办好。”
林安得了吩咐自是立即去办。
只是……他抬起头,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声。
宫中嫔妃少,上的了台面的也就只有那么两位,昭妃娘娘要办赏花宴,这去的人该如何请?
“这贵嫔之上可就只有淑贵嫔一人……”林安欲言又止。
其余的嫔妃,只怕是上不得台面了。去了也是白去,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万岁爷一面。
林安没说清楚,箫煜一时便也反应过来:“那又如何?”
“淑贵嫔就淑贵嫔,朕让人办的宴她莫非还敢不来不成。”
淑贵嫔自然是不敢不来的。
林安见万岁爷没反应,便也没有多嘴。
低下头,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儿:“奴才这就去。”
林安走后,沈芙这才对万岁爷解释:“林公公的意思是,宫中除了嫔妾煜3淑贵嫔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地位的嫔妃了。”
那些嫔妃们,位份低,也不受宠。
一年都见不到万岁爷一面。
参加赏花宴,只怕是个个都害怕的紧。
胆子小一些的,只怕是要吓破了胆。
“为了后宫持平,万岁爷也得多去别的妹妹那儿走走才是。”
沈芙这话是故意的,说完之后还特意看向万岁爷。
“朕才不去。”箫煜挑了挑眉,随手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
“朕若是去了,某些人岂不是要拈酸吃醋?”
他轻笑着说完,一把握住沈芙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朕可吃不惯醋味儿。”
话音落下,万岁爷的薄唇就跟着落了下来。
两人许久不见,刚一碰上,便是一阵天雷地火。
万岁爷的气息强势且又霸道。稍一逼近,呼吸就恨不得占了沈芙的所有呼吸。
沈芙被吻的脑海失神,眼前一片漆黑,这才急得要躲开。
“放……放开……”
她双手用力抵在万岁爷的胸口上,从他身上逃了下去。
飞速的朝外跑。
“能躲去哪里?”身后这时却是传来一阵轻笑。
万岁爷大步追上沈芙,单手落在沈芙的膝弯处,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抱起。
“万岁爷。”沈芙陡然一轻,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在万岁爷的怀中了。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扒开万岁爷的手。但是箫煜的手臂太过有力,任凭沈芙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珍珠帘晃荡一声,沈芙眼看着那烟绯色的帘帐。
双手捂住脸:“这,这是白日。”
“饱暖思淫欲,朕白日也成的。”话音落下,沈芙整个人已经倒在了绣着海棠红落鸳鸯流彩被褥上,云锦贴在身后一阵柔软。
下一刻,万岁爷坚硬且又强壮的身躯就压在了她身上。
让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烟绯色的帘帐掀开一条缝隙。
紧接着那黄花梨木的如意床开始轻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