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尘珂到达神女殿的时候，墨修竹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温暖的阳光了。
听见脚步声，她微微睁开眼睛，在看见来者是路尘珂以后，又将眼睛闭上继续晒太阳。
路尘珂上前，十分恭敬地唤了一声：“神女。”
墨修竹“嗯”了一声，眼睛仍然是闭着的，她不是很想搭理路尘珂。
【我竹姐不想搭理你，快滚啊，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看完原着啦。凭我对猴王的了解，她肯定很讨厌这个路尘珂（有一说一我也讨厌，一个坏事做尽的人只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就流芳千古，真膈应）】
【不是说后期剧情都是真神和神女谈恋爱吗？为什么墨修竹和路尘珂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算了算进度，前尘篇马上开始了，看完前尘篇还能嗑得起来，我敬ta是个狼灭】
路尘珂打算和墨修竹客套几句，便问：“神女近来可安好？”
他对墨修竹还是那么尊敬，即使自己成为了真神，对她的称谓还是敬称。
“嗯。”墨修竹答。
“神女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如今局势已安，闯荡大陆……”
“没有。”
“那神女喜欢吃……”
“不喜欢。”
“神女，我还没问完。”
“不喜欢。”
无论路尘珂说什么，墨修竹都是一副淡然不在乎的样子，倒真让他找不到聊下去的点。
终于，在他又问完一个问题并再次被拒绝以后，他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
“今日我回长月城之时，在城门处看见沈亦云了。”
听见这话，墨修竹还是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路尘珂又说：“她成神了。”
听到这里，墨修竹睁开了眼睛，从躺椅上坐起来，视线落在路尘珂身上。
“是您把神力送给她，让她成为新任雪山神女的吗？”
明明是疑问句，路尘珂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用不着遮掩什么，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这片大地上拥有神力的只有两个人，墨修竹和路尘珂。
他远在千里之外，沈亦云身上的神力不可能来源于他。
那就只能是墨修竹了。
墨修竹也没想否认，路尘珂问了，她便如实回答：“是的，她想要长生不老，想永远陪着你，我就将神力给她了。”
“神女是不可共存的，这一点您知道吗？新任神女出现以后，前任神女很快就会消亡，直至消失在时间的尽头。”
“哦。”墨修竹点了点头，她一直知道的，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件事。
路尘珂看见她的反应，情绪剧烈波动，连话语都变得咄咄逼人：“成为雪山神女，是可以获得长生不假，但是这个身份同时意味着她要待在云巅雪山上很久很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孤独地待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与风雪为伴。直到下一次浩劫来临，她才能够离开云巅雪山。”
他原本是想讲明坏处让墨修竹重新考虑的，话说出口却变成了责怪。
最终，他说：“您不觉得，这样做对于沈亦云一个喜欢热闹的凡人来说有点过于残忍了吗？”
路尘珂并不认为他的话有什么错。让一个本就不在神明行列的凡人成为神明，并承担相应的责任，为此付出自己所在乎的一切，这就是一件残忍的事。
“残忍吗？”墨修竹平静地问，她还是那个对世间所有事物都不在乎的神明。
淡然，冷漠，绝情，疏离，麻木。
她不懂得凡人的爱恨情仇，也永远不会懂。
至少路尘珂是这么认为的。
可在下一秒，他就听见墨修竹又问了一句：“残忍吗？”
短短三个字，却与她往日的作风截然不同。
她说出这三个字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外人无从得知，只能从语气里看出她的情绪。
悲伤，迷茫，不可置信。
从未有过情绪波动的神明，言语里第一次出现平静以外的东西——难过。
路尘珂想了想，还是答：“很残忍。”
他不知神女的悲伤为何而来，但是神女既然问了，他便会如实回答。
在路尘珂说完这句话以后，墨修竹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大声很大声，只是这种情境下的笑声，无疑是一种讥讽。
【竹姐你和万俟懿有点像诶，遇见离谱又难过的事情居然是笑，好疯说真的】
【虽然猴王一直在笑，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出她的悲伤，她肯定是难过的】
【？你们魔怔了，完全没看出来啊！我只觉得墨修竹疯了】
【楼上没看过原着可能不知道，前世的路尘珂坏事做尽，现在却来说竹姐残忍。等你看完前尘篇你就知道了】
【我还是那句话：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路尘珂配不上雪山神女】
墨修竹笑了很久才停下，刺耳的笑声消失以后，她将视线重新落在路尘珂身上。
“路尘珂，一万年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她问出这句话之时急切地像一个疯子，身为雪山神女应该有的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子的墨修竹令路尘珂觉得陌生，但他还是说：“神女既然开口，路尘珂愿闻其详。”
这个答案墨修竹是满意的，事实上路尘珂拒绝，她也会强行让他看见当年的事情。
她要让他知道，曾经的他是多么罪孽深重的一个人。
吟诵古老的咒语，用最后的神力将法诀唤出，银白色光点自墨修竹身上飞出，缓缓飘向路尘珂，并没入他的身体。
这些就是墨修竹的回忆，亦是万年以前发生的事情。
“好好看看吧！让你认识到自己究竟是多残忍的一个人。”说完这句话，墨修竹无力地跌坐在躺椅上。
她的最后一丝神力也没有了。
白色发丝变成像枯草一样的东西，身上光泽不再，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
她马上就要死了。在此之前，她要对剧情进行最后的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