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现在。。。”
卓然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林夜风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想问陆家现在怎么样了吧！”
卓然笑了笑，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在陆家呆了十年，这十年他为陆家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家是在利用卓然。不过从卓然的角度，陆震龙给他的妻女报了仇，这让他对陆家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没有林夜风的出现，如果林夜风没有一语点醒他，可能他还会死守陆家这艘大船，可是真正当他下定决心真正离开陆家后，才发现原来曾经自己坚守的信念实际上根本毫无意义。
林夜风也不想瞒着卓然，于是把沈城后来发生的事情向卓然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中央要对付陆家的这一段。
当卓然听到陆惊鸿遇刺一事，他不禁有些愕然。
“蒙古杀手？”
陆家在沈城盘踞这么多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虽然觊觎陆家的人很多，不过在卓然的眼里，就算借这些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掠陆家的锋芒。。。他沉吟片刻，冷静的分析道：“你刚才说蒙古杀手？嗯。。。能派出杀手刺杀陆惊鸿的，也就内蒙古的王永富有这个实力！不过据我所知，胜达和震鸿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就算撕破脸也不至于此吧！”
卓然能在陆家屹立十年之久，除了心狠手辣以外，更难得的是他的逻辑分析能力也十分出色，林夜风只是简单的提到了蒙古杀手，卓然就能分析的八九不离十，这让林夜风不得不承认卓然在这方面确实十分优秀。
林夜风点点头，说道：“因为我杀了王永富的儿子！”
卓然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什么？你杀了王永富的儿子？为什么？你们有仇？”
林夜风摇摇头，说道：“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了，能杀几个算几个吧！少一个坏人，好人就会少受点欺辱！”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卓然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现在的林夜风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只为报仇的青年了，现在的他更加成熟，目标也更加明确，那就是惩罚世间所有的恶人，让公道重返人间。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嫁祸陆家，挑起陆王两家的冲突，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吧！”卓然说道。
听到这，林夜风忽然想起来唐东海对他说过的那个顶级阳谋。
自己是挑起两家的矛盾，而国家何尝不是挑起自己和陆家的矛盾呢，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呢？
林夜风苦笑一声，叹道：“都是棋子罢了！”
卓然沉默不语，他并没有体会到林夜风话中的含义。
“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小娜，而且陆惊鸿也在我的枪下，只要我一扣扳机，我和陆家的恩怨就算了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她么？”
卓然摇摇头。
林夜风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他缓缓地说道：“因为小娜，关键时候她给我跪下了，她求我不要杀了陆惊鸿！”
卓然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猜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吧！”
林夜风点点头。
卓然轻叹口气，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母爱是伟大的，但也是最不讲道理的。。。林夜风，你没有孩子，你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林夜风笑了笑，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是清泉寺老僧曾经说过的一段佛语，卓然自然在熟悉不过了。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时隔经年，卓然的心态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也只能不胜唏嘘！
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卓然先开口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来的边疆？好好说，别他妈扯淡！”
林夜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颇有一些黯然的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个世界的坏人太多了，那时候我单纯的认为只是有钱有势的人才会做恶。。。直到我在东山省遇见一件事，我才发现，原来做恶是不分有钱人还是穷人的！甚至有的时候穷人做起恶来，更加触目惊心！”
“东山省？”卓然有些诧异。
这时候，林夜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像是愤怒，又像是惋惜，更像是无可奈何。
在卓然的印象中，林夜风算是一个喜怒无形于色的人，可今天他却注意到林夜风面部表情的变化，卓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遇到一件无法释怀的事情，于是他耐着性子等着林夜风说完。
“我在东山省临宜市的时候偶遇了四个年轻人，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他们几个抢劫了一户人家。。。”
卓然笑笑说道：“这种事情在华国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夜风点点头说道：“你听我讲完，就知道他们四个人犯下的恶是真的不可饶恕。”
听到这，卓然顿时来了兴趣，可是随着林夜风的讲述，卓然的脸色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操他妈的，简直就是一帮畜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卓然算不上一个好人，曾经在陆家的时候，他为了报恩，帮助陆家铲除很多敌人，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在他的眼里，他们每个人都有该杀的理由。所以，在卓然心里，负罪感可能会有，但并不是太多。
除此之外，只要卓然认为不该杀的人，就算有陆震龙和陆惊鸿的授意，他也不会去做，比如小娜，卓然就用自己的方式放了她一条活路。
可当他听完林夜风的讲述之后，卓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的身体里呼之欲出，仿佛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样，从他的每个毛孔里爆炸开来。
林夜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时跟你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找到了他们其中三个人，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他们。”
“如果是我，我不会杀了他们，我会让他们每一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因为极度愤怒，卓然的脸有些扭曲变形。他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几口，这才勉强平息心中的怒火。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
过了很久，林夜风打破了沉默。
“你又是怎么来到的边疆？”
可卓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
说完，卓然不理会林夜风，起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