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栀烟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前朝有拥护太子的人和公子斐不停地斗法拉扯,国君自然也能看出许多,可既爱重太子,又心疼娇妻幼子,哪一个都不舍得苛责。
次数多了,也难免觉得烦闷。
然后便会来看望栀烟,在她身边获得些许宁静和安慰。
一直以来,栀烟都在国君面前表现的柔弱无害,国君在她面前渐渐没有任何防备,甚至有时候会不经意地对她吐露许多前朝的事情。
栀烟每次都听得仔细,但当着国君的面只会温柔小意地微笑,不会说多余的一句话。
“以后你和孩子,寡人一定会保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国君摸着栀烟鼓起的肚子,对她如是说。
与现在经常流露刺探之意的虞夫人相比,国君心中的天平已经悄然不觉地倾向了栀烟。
栀烟眼眸微垂,轻轻地回答:“妾相信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护着妾和孩子。妾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人越是这样不争,越有人想把一切拱手奉上。国君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看着柔弱的栀烟,再想想她府中幼小的孩子,便觉得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娘俩。
但也只是如此想,万万没有想过,给他们更多的东西。
栀烟心知肚明,但也不着急,如今就是想平平安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再徐徐图之。
在宫中花园开始纷纷落叶时,太子受赦回到了王宫。
与被撵走时的狼狈相比,太子此次出现显得沧桑沉稳了许多,孤身进宫来拜见国君,脸上带着明显的沧桑。
“儿臣、儿臣拜见陛下。”太子走到国君面前,面带愧色,话未出口先哽咽了两声。
国君与他多日未见,本就心软,见状也是忍不住唏嘘,亲自起身走来要扶起太子。
太子却像受惊一般,连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国君。
“之前儿臣让陛下费心了,实在该死,这是儿臣在母亲面前亲手抄写的血经,为陛下祈福。”
太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头,只双手奉上一卷鲜红的经书。
不管这卷经书到底是不是太子手写,又是不是太子的血,这份心意在国君眼中,已经是难得可贵。
国君没有理会经书,反而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这就是说,不管是他间接地害死栀烟公主,还是遭遇刺客,都翻篇了,再也不会因此责怪太子了。
话中的意思,太子自然也是明白的,当即没忍住,落下了两滴眼泪。
“行了,你这样子,以后怎么能承担大任。”国君嘴上苛责,实际却是说了非常让人振奋的话。
太子现在学聪明了,也不敢接这话,反而道:“陛下千秋鼎盛,太子妃听闻紫美人不日将要临盆,特地拿出陪嫁的千年人参,委托儿臣借花献佛,送给紫美人。”
太子人不在王宫,但后宫横空出世栀烟这么一个人物,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觉得对方与自己没有威胁,便也乐于在国君面前表现友善的一面。
果然国君也是很吃这一套的,“太子妃有心了,寡人替紫美人接下,记得太子妃这份心意。”
也就是这日下午,太子妃专程进宫拜见栀烟。
栀烟如今手脚都有些浮肿,行动也不方便,但太子妃来了,还是得见一见的,当即让宫人扶着自己走到前面与太子妃相见。
太子妃与太子也是多年夫妻,一体同心,见到栀烟十分殷切,对她嘘寒问暖,然后委婉地表示了东宫的关心。
这是明显投过来的橄榄枝,栀烟自然明白,当即全数收下,笑着与太子妃寒暄。
两人相谈甚欢,外面的宫人忽然匆匆走进来禀告:“虞夫人来了!”
闻言,栀烟和太子妃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读出了意味深长。
但她们都不知道,虞夫人眼见着自己在后宫的宠爱不如栀烟,太子又强势回归,把心一横,想出了一条一石二鸟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