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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安和李昌见过面之后,整个人像经历一场浩劫,后背都汗湿了。

周满满说,“你说得很好啊,以后别人这样忽悠你,你就怼回去。”

“我……我是怕给王府带来麻烦。”李怀安小声说,以前他把满满当姐姐,理所当然地依赖她,如今她的辈分比自己还小,他就有种必须在她面前支棱起来的念头。

“想找咱们家麻烦的本来就不少,你这点不算什么。”周满满说,“好不容易来第一楼,咱们吃一顿再回去吧。”

“啊,不、不需要先回去跟母亲……不是,跟表嫂说一声吗?”李怀安还是没能把沈时好当表嫂。

在他心里,周序川和沈时好就是教他做人养他成人的父母。

周满满说,“不用,娘亲她心中有数的。”

李怀安对周满满的话一如既往的信服,两人就把小厮喊了上来,把第一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顺便再做一份送去摄政王府,记在刚才那位义阳王世子的账上。”

小厮,“……是。”

两人吃饱喝足,这才打着饱嗝慢悠悠地回家。

自从摄政王府的马车顶着跟刺猬一样的利箭金城,整个京都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安静了。

派出去那么多人,一个都没回来,几个小孩连根汗毛都没伤着,谁还敢再出手。

听说上次刺杀的幕后指使是武安郡王,他想要把自己的孙子送进宫里,觉得李怀安会碍着他孙子的路。

最近武安郡王已经闭门不敢出了,他儿子和孙子都生了一场大病,据说是被吓的。

周满满和李怀安刚回到摄政王府,就见周序川已经让人在套马车,“平哥儿,满满,你们来得正好,走,一起进宫,皇上病重了。”

语气轻松自在得像招呼他们一起去吃个饭似的。

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太后趴在床榻哭着求李煦快点醒来,长乐自知闯祸,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回不过神。

内阁大臣和沈修则已经得知消息急忙进宫,御史台和其他文武百官全都在议事殿等候消息。

“摄政王来了!”不知谁眼尖看到周序川的身影。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视线从摄政王的身上转到他身后的那个少年。

那就是小皇子李怀安吗?

摄政王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将他带进宫证明身份了吗?

皇上是不是快不行了,否则摄政王也不会将小皇子带进宫的。

“周序川,你带着这个孽种进宫做什么?”花太后伤心欲绝,在看到李怀安的瞬间,瞬间炸开了,目光仇恨地盯着李怀安。

“王爷,这位是……”

周序川淡声说,“小皇子李怀安,当年先帝安排王皇后和小皇子离开皇宫,安居在南方,王皇后薨逝之后,她的宫女带着怀安殿下找到南岭。”

“因为先帝当年的遗愿,希望怀安殿下平安顺遂过一生,所以本王就隐瞒他的身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先帝的儿子?”花太后厉声问,“找个和先帝长得相似的,并不是那么难吧。”

周序川淡淡地看她一眼,“太后,你是觉得在这里跟本王争辩怀安殿下的身世重要,还是给皇上看诊重要?”

花太后的神情僵了僵。

张大人说,“王爷,还是先给皇上看诊,关于怀安殿下的身世,我们稍后再说。”

周序川走向床榻,花太后被他摄人的气势震得不得不移开脚步。

李煦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难看,惨白中还透着一层灰色,看起来已经是油尽灯枯。

御医院所有御医都在这里,他们已经诊断出李煦的身子空虚到极致,用任何方法都没用了,就算醒来,只怕也是回光返照。

“只能施针试一试。”周序川收回手,他知道,李煦这次醒来之后,就会耗尽生命最后的时光。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皇帝,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人生。

“满满,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周序川对女儿低声说。

周满满拉起李怀安的手走了出去。

周序川给李煦全身行针,直到只有一个时辰之后,李煦的气色才稍微好转。

“陛下!”福海激动地喊了一声。

“天佑皇上。”花太后感激地朝着上方拜了拜。

只要皇上好好的,那什么李怀安是谁都不重要。

李煦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序川,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你如今气血空虚,想要活多两天只有一个办法。”周序川淡淡地说。

“什么办法?”花太后激动地问。

“用亲生兄弟的血入药,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些时日。”周序川垂眸看着李煦。

李煦目光怔怔地望着周序川,他的身体虽然不行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周序川在为李怀安铺路了。

就像他曾经为自己铺路一样。

只不过如今周序川要帮的人不是他了,而是李怀安。

“长乐,长乐是皇上的同胞妹妹,她的血就可以。”花太后叫道。

“女子的血属阴性,对皇上的身子并无用处。”周序川淡声道。

众人默默地听着周序川胡说八道,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皇上,当年先帝给王皇后留了证明怀安殿下身份的亲笔信,上面还盖有玉玺。”周序川又说。

李煦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父皇居然还留有这手。

父皇为了小儿子,真是费煞心思。

“王爷,先帝的亲笔信在哪里?”张大人的语气有些激动。

周序川其实并不知道有亲笔信这件事,是先帝自己留给王皇后的,当年闻琴抱着怀安到南岭,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从不担心李怀安的身份会不被承认,先帝早就安排好了。

如果李煦是个好皇帝,那李怀安就是当个普通人过一辈子,但现在李煦要死了,为了锦国的安定,李怀安一定要出来的。

周序川将怀里的信交给张大人。

几位大臣一起仔仔细细看了三遍。

“皇上,这的确是先帝的笔迹,玉玺也是真的。”张大人说。

花太后尖叫,“不可能!”

她扑过来要抢过书信,被沈修则给拦住了,“太后娘娘,请自重。”

李煦艰难问,“这就是,你的密旨?”

周序川垂眸看他,“不是,这是先帝留给王皇后自保的,不是留给本王的。”

言下之意,那封一直不见天日的密旨,还在周序川的手中。

“让他进来。”李煦说。

李怀安和周满满一起来的,上次进宫,他对这个皇上还有些惧怕,但在了解过李煦做过的事之后,李怀安对这个兄长就没多少害怕和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