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巫看出余州分明是想要拖延时间耗尽他们的粮草。
毕竟他们的粮草被沈时好烧了一大半,就算要从北狄调度运送过来,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不想再跟周序川斡旋什么阵法了,下令所有大军攻打余州。
只要李煦在他手里,周序川就不会杀了轩辕默,他笃定周序川还是爱惜名声,不会让李煦死在他们的手中。
“国师大人!”信侯连滚带爬地进来,大口喘着气,手里还有一个装信的竹筒。
“何事?”巴巫皱眉询问,难道是王都有人知道轩辕默被抓,所以想要作乱了。
信侯脸色发白,“沈云峰父子在金城发起进攻,和西羟女王联手,已经连攻下北狄五座城池。”
“国师大人,锦国兵力全都集中在金城,我们阻挡不住……”
“你说什么?!”巴巫向来淡如清风的表情听到这话,差点扭曲起来,他抢过竹筒,打开里面的密信。
狠狠地倒抽一口凉气。
“周序川是故意的!”巴巫咬牙切齿地说。
这些天来,周序川和沈时好配合着戏耍他,就是为了给金城的沈云峰时间,让他有机会攻打北狄。
“不是说沈云峰已经老了,根本带不动兵吗?”
“金城的士兵没有李煦的手谕,他们怎么可能听沈云峰的。”
巴巫眼中闪过猩红的怒火,他大步地来到关押李煦的营帐,一剑抵在在李煦的额头。
“说,这些年你跟周序川是不是在做戏,沈云峰去带兵去金城,是不是你们早就想要的计谋?”
“什么?”李煦比他更加困惑,“沈云峰不是在南岭吗?他怎么会在金城?”
李煦的脸色变化不定,他盯着巴巫的怒容,“发生什么事了?”
巴巫冷笑,“沈云峰带兵去金城,金城十万士兵全都听他号令攻打北狄。”
“你这个窝囊废皇帝,难道你不知情?”
李煦,“……”
不可能!这些年来,他早就把金城和余州的重要将领都换成他的人,沈云峰没有虎符,没有他的旨意是如何号令金城大军的?
巴巫看到李煦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将手中的剑收了回来,嘲讽又不屑地看着李煦,“你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有能耐,冷落周沈两家这么多年,结果兵权还是在他们的手里。”
“就你这样的废物,居然是锦国的皇帝。”
也幸好锦国皇帝是李煦,如果是周序川……
巴巫觉得北狄就没有这八年的时间可以韬光养晦了。
李煦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他的心此时就像落入冰窖之中,寒意遍体。
这种心情,比被轩辕默抓来的时候还要让他绝望。
甚至是可笑。
他真的以为……他大权在握,能够随意拿捏周沈两家的生死。
周序川这些年退居一隅,别人都说他是急流勇退,不敢跟他这个皇上对抗,他自己也认为周序川是没有能力跟他作对的。
可是,周序川出现在余州,余州所有人都臣服他,仿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只要他想要,锦国唾手可得。
他用了那么多心血将余州和金城的兵力掌握在手中,竟不敌周序川和沈时好。
这些年,他引以为傲的高高在上,如今看来竟像是周序川施舍给他的。
“哈哈哈哈……”李煦大笑起来,既癫狂又狰狞。
巴巫厌恶地看他一眼,知道就算李煦在手里,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把他带上,去见周序川。”巴巫冷声说。
李煦突然问,“沈云峰在金城……有多少兵力?”
巴巫冷哼,“三十万。”
“金城只有十万边关大军……”李煦的脸色白了白,“那二十万大军是从哪里来的?”
周序川和沈云峰……肯定养私兵了。
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李煦想起他在南岭的时候,居然还威胁周序川要拿回南岭,甚至还嘲讽南岭根本没有能力抵抗。
周序川一定觉得他很可笑。
巴巫把失魂落魄的李煦带到阵前,让周序川把轩辕默交出来。
随着金城那边传来战况越来越不利北狄,巴巫只好同意周序川的条件。
北狄退出北河三百里。
轩辕默被押送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得知沈云峰在金城那边攻打北狄的事。
他怨毒地盯着沈时好,“沈时好,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定要你死在我身下。”
周序川眼中杀意乍现,手中的长枪已经抵在轩辕默的下巴。
“怎么,想当个哑巴可汗?”周序川冷声问。
沈时好压下周序川的长枪,淡淡地看着轩辕默,“那我们就等着你卷土重来。”
只要轩辕默回去之后还能活着。
巴巫说对了,他们虽然不喜李煦,但也不可能让锦国的皇帝死在北狄人的手中。
这关乎锦国的尊严。
但沈时好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轩辕默。
她年纪不小了,可能没有下一次上战场的机会,她这辈子最想杀的就是轩辕默。
这么多年了,她仍然没有忘记大哥被抬回来的样子。
让她这么放过轩辕默,她不甘心。
死,有各种各样的死法。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轩辕默死,她没亲眼看到也行。
双方主将在阵前交换各自的帝王。
李煦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周序川,乌黑的眸子神色变幻不定。
“皇上,回去吧。”周序川低声说。
“摄政王……”李煦伸出手,要去握住周序川。
“皇上,臣来接您了。”吕昴生从马车里面跑出来,激动地跪在李煦的面前。
李煦缓缓地收回手,“回去。”
周序川眸色微凝,淡淡地扫过李煦泛着一抹蓝光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