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时好的计划中,她是打算在南岭先把孩子生了,然后让人带着孩子回上京,把孩子交给慕容音代为照顾。
而她本来就是练武之身,恢复比常人更快,两三天就能出门。
但是,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一般发展。
在船上颠簸了些时日,居然导致她提前发动了。
一盆盆血水从屋里搬出去。
把守在门口的海寇也吓住了,急忙跑去禀报他们的大哥。
“大当家,大当家,那个女子,快死了!”
“好多血啊,怎么办,朝廷会不会追到这边来?”
“什么?”独眼男子猛然站起来。
不等下属说话,已经大步朝着平房这边来了。
沈修则和顾无辞守在门边,目光冷厉地盯着对方。
屋里,传来沈时好惨厉的叫声。
“让开。”独眼男冷声开口,“想故意装死吗?”
“滚!”顾无辞面无表情,站在门外岿然不动。
“把他们拉开。”独眼男命令着。
沈时好听到外面打斗起来,让南溪出去查看情况,知道是练黑虎要闯进来,南溪气得恨不得提刀出去砍人。
“南溪,你过来,我吩咐你一件事。”沈时好深吸一口气,把阵痛给忍了过去。
“王妃,您说。”南溪立刻道。
沈时好在南溪耳边低声言语,只见南溪的眼神越来越惊讶。
“去吧!”沈时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阵痛又开始袭来,她隐忍着不再喊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南溪掐红自己的大腿,眼眶发红地跑出去,冲着所有人大喊一声。
“夫人难产了!”
“娇娇!”沈修则被海寇缠打得脱不开身,听到南溪的话,心头一阵惊慌。
“练黑虎,你最好把岛上的大夫找来,否则她有任何差错,这辈子就算我耗尽九元商号家财,都要将你赶尽杀绝。”
“把他们绑起来。”独眼男下令,自己大步地走进房间。
“你不能进来,滚出去!”南溪和东月拼死拦在独眼男的面前。
沈时好声音无比凄厉地响起,“让他进来。”
在南溪和东月愣神的瞬间,独眼男已经大步走进去了。
他的眼神有几分惶恐,站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沈时好。
沈时好呼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你是练黑虎,还是周序川?”
独眼男什么都没说,而是走到沈时好的身边,伸手替她把脉。
“呵。”沈时好轻笑,抬手将他的眼罩给掀开了。
一双完好的眼睛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脸还是陌生的,但眼神是熟悉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沈时好说完,阵痛又开始上来了。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将她的儿子给生出来了。
婴儿的啼哭声传到外面,南溪和东月松了口气,却又担心王妃生产时闯入海寇,若是传回上京,只怕名节有损。
沈修则此时已经平静地坐了下来,让顾无辞不用挣扎了。
“你不担心自己的妹妹吗?那是练黑虎!”顾无辞怒声问。
“他要是练黑虎,不会现在还在里面的。”沈修则低声说,“坐下歇歇吧。”
刚才打了一场,他这个身体大不如从前,觉得有点累。
……
……
稳婆已经给孩子洗了澡,一切都处理干净,才颤颤巍巍地抱着孩子给沈时好看,“夫人,恭喜您,喜得麟儿。”
“把孩子给我。”独眼男沉声开口。
“这……”稳婆担心地看向沈时好。
“给他。”沈时好轻轻颔首。
独眼男将孩子接了过来,冷声命令,“你们都出去。”
沈时好靠在枕头,眼睛死死盯着他。
“是儿子。”独眼男将孩子抱给沈时好看,“长得像你。”
“呵,皱巴巴的,连眼睛都没睁开,你也能说得出像我。”沈时好嗤笑一声,“不打算解释一下,周序川。”
独眼男叹息一声,他的确是周序川,他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沈时好会亲自来南岭。
“怎么就笃定是我呢?”周序川嗓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如果你真是练黑虎,早就在海上把我们都杀了。”沈时好说,“真正的练黑虎呢?”
“被我押在厦州,我只是想让你在上京做个戏,以为我真的出事了,你怎么还亲自跑来了。”周序川无奈说。
沈时好冷笑,“只能怪你把辛盛也瞒得太好了。”
“我不是在信里跟你通气了,让你不要被辛盛的话影响胎气。”虽然他的信写得隐晦,但有他们默契多年的暗语,她肯定能看明白。
“周序川,我在上京已经很久没收到你的信。”沈时好说。
最后一次收到的信,她也没看出有暗语。
有人扣着周序川送回上京的信。
“你这么冒险来南岭,是想吓死我。”周序川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
他在船上看到她挺着肚子出现时,差点就在潘国良面前穿帮了。
她是真敢啊!真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
“所以,你没有被埋伏?”沈时好问。
“有,只不过练黑虎已经早就被我抓到了。”周序川说,“至于他的那些属下,其实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只是他们生活在这个渔村,没有谋生的方法,被练黑虎收拢去抢掠了。”
“那些不肯归降的都抓起来了,现在海寇船上的多数是我带来的士兵,还有一些愿意将功补过的海寇,我从练黑虎口中得知一件事。”周序川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沈时好。
周序川查了两个月,还假扮商贾来到南岭,发现南岭的男丁特别少。
潘国良早就勾结练黑虎,而且这些年来,练黑虎能够壮大,其实都是潘国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要借着练黑虎的手在海上悄悄囤兵存粮。
之后潘国良就会出兵平寇,而练黑虎则会顺着海域一直逃往平津。
那是离上京最近的渡口。
到时候他们就能够上岸起兵了。
潘国良不但囤兵,还私造兵器。
“在海上囤兵?”那还真的不容易被人发现,“他想造反,可是,他师出无名,要从南岭攻打到上京,谈何容易。”
“所以我们两个被引出上京,我怀疑上京那边有人会跟他里应外合。”周序川说,“他们谋划多年,如果我不是潜上练黑虎的船上将他抓住,只怕还察觉不出来。”
他会以为只是来平寇。
“为了查清楚上京的人是谁,只有摄政王遇难的消息传出去,那人一定会出现的。”周序川认为只凭潘国良,做不到现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