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见到一双儿女,花太后心情复杂又满足。
姜南扶着她的手慢慢走着。
“源哥儿说想投军,你怎么看?”花太后低声问。
“摄政王权势滔天,整个锦国有一半兵力与他有关,我们能收拢的并不多,如果源哥儿能够在军中得势,对您和皇上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姜南低声说。
李铮虽然有兵权,但他还不足以和周序川匹敌。
姜南仔细想过潘安源的话,如果皇上真的容不下他这个兄长,他们该怎么办?
任由皇上斩杀吗?
那肯定不行。
努力隐忍这么多年,为的不是被小皇帝杀死的。
他必须帮潘安源拿到兵权,至少能够震慑小皇帝。
南岭那边是不用担心了,他相信潘安源能够掌控,现在是上京的兵权要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中。
“你说得对。”花太后轻轻颔首。
“这件事就不必问过皇上,你让李铮想办法把源哥儿安排到京卫所,我们还不容易才相认,就不必让源哥儿去太远的地方。”花太后说。
京卫所是离天子最近的军营了。
姜南本来就想让潘安源到京卫所的。
“是,太后娘娘。”姜南应诺。
“好了,摆驾回宫吧。”
花太后哭了一场,回到宫里已经十分疲惫。
听到长乐说今天周满满根本没有准时进宫,而且还在李煦面前装委屈扮可怜,最后得了赦免。
“哀家记得沈时好以前不屑耍这种小心机。”花太后皱眉。
语兰说,“人总是会变的。”
花太后叹息,“终究是物是人非。”
“罢了,你去哄一哄长乐吧,她最喜欢她皇兄,皇上偏袒周满满,她才是最难受的。”花太后说。
长乐把委屈说出来,出去没一会儿又跟其他伴读玩起来,暂时把周满满的事忘记了。
不过,最开心还是皇兄同意她每天可以睡到辰时一刻,她不用天刚亮就起来,多睡一会儿都觉得幸福。
“皇上还是最疼爱长乐的。”花太后笑着说。
李煦发现花太后的眼睛浮肿,“母后别忧思过重,父皇在天有灵,也是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
花太后知道李煦误会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头,“哀家就是想念先帝了。”
“其实摄政王妃说得对,长乐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如果睡眠不够的话,对长乐的成长不好。”李煦说,“所以让长乐每天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花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摄政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煦诧异地看向太后,“母后觉得不对吗?”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太生硬,花太后摇头,“哀家只是今日太累了,皇上不要放在心上了,对了,哀家有件事想跟皇上商量。”
“母后请讲。”
“阿柔在上京一点人缘都没有,哀家想要办几场宴会,好让阿柔跟大家熟悉起来。”花太后眼睛湿润,“这是哀家能够给她的补偿了。”
李煦沉默了一下,“好,母后需要朕做什么?”
“阿柔只是郡主,宴会不适合设在宫里,哀家也想为皇上挑选些贵女入宫,不如就邀请上京城的世家闺女开个赏梅会如何?”花太后笑着问。
“好,母后做主便是。”李煦点头。
……
……
周满满今天穿着大红色锦团秀芙蓉棉袄,领口绣着一圈柔软的白色貂毛,衬得她更加粉雕玉琢,小团子一样的人儿坐在桌案后面,连少傅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长乐见到周满满终于出现了,她大步走到周满满面前,双手叉腰,“你怎么不先来给我行礼。”
“我没看到你啊。”周满满站了起来,白嫩嫩的小手交叠一起,“见过长乐公主。”
真是一点都挑不出规矩的错。
长乐哼了一声。
“公主,该上课了。”谢少傅淡淡地开口。
坐在周满满旁边的是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女孩,看着有七八岁的年纪,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时地打量周满满。
“你就是南乐郡主吗?”小女孩压低声音问。
周满满奶声奶气地说,“我叫周满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明珠。”谢明珠看了上面的少傅一眼,“我爹爹是大理寺寺卿谢正。”
周满满笑得甜美,“明珠姐姐。”
啊,好可爱,好柔软!
谢明珠眼睛发亮,不知道能不能轻轻捏一下周满满的脸颊。
“我带了好吃的粽子糖,你要吃吗?”谢明珠小声问。
周满满咽了咽口水,“娘亲说会吃坏牙齿。”
“没事,我们吃完粽子糖就喝水漱口,这样就不会伤到牙齿了。”谢明珠说。
“咳咳。”谢少傅轻咳一声,“谢明珠,认真上课。”
谢明珠吐了吐舌头,转过头挺直腰板。
周满满也跟着拿起毛笔练字。
谢少傅望着坐在最后的周满满,那么小一团,桌子都快比她还高了。
真不知太后为何要这么小的孩子来当伴读。
根本没有意义。
“今日学练字,你们先写两页,一会儿我来检查。”谢少傅收。
周满满的手拿毛笔还有些不稳,不过她也认认真真地铺开纸,一笔一划地写着。
“你这写的是什么。”长乐不知何时过来的,手一挥,墨水倒在桌面。
把周满满刚写好的一页字都染黑了。
“长乐公主,你想做什么?”周满满停下笔,抬头看着她。
“我的手镯不见了,你去给我找回来。”长乐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命令。
周满满指着外面的宫人,“这么多宫人在这里,公主让他们去找吧,要是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谢明珠说,“公主,外面还在下雪,让周满满去找手镯,那会冻坏的。”
“你闭嘴,与你有什么关系。”长乐呵斥。
她一脚在周满满前面的桌案,“这是我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而且我是公主,你是郡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其他伴读面面相觑,不明白长乐公主昨天还很可爱善良,今日怎么变得咄咄逼人。
“我不去。”周满满说。
长乐生气地叫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惩罚你。”
“我要写字了,你别妨碍我写字。”周满满面无表情地说。
“放肆!”突然一声厉喝。
花太后站在殿门外,正冷眼看着周满满。
周满满站起来和众人一起行礼,“太后娘娘金安。”
“南乐,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得你尊卑不分吗?长乐不过是让你做点小事都不肯,既然你这么喜欢写字,那你今日就留在这里写个够吧。”花太后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