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北山侯的棺椁终于入葬,众人悲伤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
周决兄弟二人是真情意切地伤心,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依附着北山侯才能生活得如此无忧无虑,就算被分家出去,他们也没有吃过苦,但北山侯的去世,他们的靠山轰然倒塌。
虽然都是姓周,但亲大哥跟侄子是隔着好几层的,何况他们向来与周序川不和,想要指望周序川像北山侯一样照拂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周家的族长特意找了周序川,“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父亲……是金城的英雄,是锦国的大将军,但他不是你的好父亲,你祖母也是糊涂,但是,终究都是姓周的,你二叔三叔将来若是有难处,希望你还是能够……”
提携的话真是说不出口,周决和周杉对这个侄子确实称不上好。
“族长,大哥和二哥在上京,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会袖手旁观。”周序川说,他对两个叔叔形同陌生人,但他小时候跟两个哥哥倒是亲近。
周族长听到这话,已经明白周序川的意思,至少下一代的感情没有断。
“那……怀霁以后会留在金城吗?”周族长问。
“金城并非永远属于周家的,皇上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周序川笑了笑说。
周族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你父亲更看得明白。”
“那我先回去了。”周族长说,“等皇上的旨意来了,我再与族里其他人来安排祭祖。”
周序川送族长到了门边。
回头就看到沈时好站在垂花门等着他。
“累不累?”周序川走了过去,和沈时好手牵着手往后院走去。
沈时好说,“哪有你累,你都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周序川叹了口气,“已经过去了。”
“父亲刚去世,你暂时不能离开金城,西羟那边也尘埃落定,我该回去跟皇上复命了。”沈时好低声说,她还特别想念女儿,真想早点回去。
“西羟那个谁,不是在北狄吗?”周序川问。
沈时好说,“左霁亭已经和北狄签了和平条约,看来北狄的国库是没钱了,否则以轩辕默的德性,肯定不会和谈的。”
“那要看我们肯不肯和谈了。”周序川冷笑,轩辕默现在跟他不止是国家仇恨,还有杀父之仇。
想要和谈?哪有那么容易!
“不和谈。”沈时好声音微冷,“轩辕默现在就是想韬光养晦,等以后北狄国库又充盈了,他肯定又会侵略锦国。”
周序川捏了捏她的手,“趁他病,要他命!”
沈时好勾唇一笑,“对。”
“你不是说左霁亭跟北狄不清不楚,西羟女皇帝还能相信他吗?”周序川问。
“这个左霁亭……”沈时好斟酌了片刻,“我觉得他野心不止是当个首辅,他以前和祁凝珑是青梅竹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想要让祁凝珑生下他的孩子,然后利用这个孩子实现他的野心。”
周序川挑眉,“祁凝珑看不出来?”
“现在肯定是看出来了。”沈时好说,“否则也不会让左霁亭去北狄,我看啊,等左霁亭回了西羟,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我瞧着西羟那个陆大丞相应该也是喜欢祁凝珑的。”沈时好笑起来,“真是复杂的爱恨情仇,这写成话本子应该挺精彩的。”
“世子,少夫人,宫里……宫里来旨意了。”周根急忙说。
周序川和沈时好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会来。
皇上的旨意和沈时好猜测的差不多,让周序川留在金城重整北山军,继承爵位的旨意也下来了,周序川依旧继承北山侯的爵位,沈时好则可以回上京复命。
“重整北山军?”周序川拿着圣旨,神情有几分凝重,“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时好看了周序川一眼,“我父亲在余州也准备重整军队,而且不许任何人再称余州的军队为沈家军,一律称为玄甲军。”
周序川点头,“北山军确实该改头换面了。”
“那我就先回上京城,等你。”沈时好笑眯眯地说。
“在娇娇心里,如今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女儿了。”周序川叹息一声,“留我一人在这里孤单寂寞吧。”
沈时好虽然有些心疼,但她更想念满满。
“你已经长大了,但满满还那么小,她需要我。”沈时好捧着他的脸,“等我上京那边的事都解决了,我带着满满来找你。”
周序川将她抱在怀里,“满满还小,这一路上奔波,就别累着她了,金城最多一两年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好。”沈时好在他怀里蹭了蹭。
其实回上京除了想念满满,还有另外一件事她想立刻解决。
岑素还在沈家,她欠下的账,该回去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