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好靠着马车,她在思考着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沈夫人。
以沈夫人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跟沈二夫人有关,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她没有打算放过杨氏,不管当初她是一时冲动让人拐走真真,还是真的心肠恶毒报复母亲,杨氏都不能继续留在沈家了。
这件事不能跟母亲说,为了父亲和二叔的感情,同时也是为了真真。
心中有了决定,沈时好便直接来沈家见沈真真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沈真真的气色已经养回来,一看到沈时好,她就着急地问,“姐姐,怎么样?找到那人了吗?”
“找到了。”沈时好柔声说,“真真,你马上就要成亲,没必要再传出对你不利的消息,那个人……我会解决的,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要怎么解决?杀了他吗?”沈真真问,“你问他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沈家哪里对不起她,他为什么要提到娘亲?”
沈时好低声说,“有些人天生就见不得别人好,嫉妒会让人疯狂。”
“你是说,他是因为嫉妒,所以要报复娘亲,才把我拐走?”沈真真不可思议地问。
她不相信这个答案。
沈时好也知道这个回答很牵强,可她只能这么回答。
“那为什么要拐走我,而不是你?”沈真真难以接受,就因为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妒忌,就将她拐走丢在农户家中,如果不是苏玙恒恰好遇到她,她这辈子都毁了。
她甚至想不起来,她其实出身名门,以为她就是个低贱的村姑。
沈时好说,“真真,当时你引我去另外街道的时候,是别人引导你,还是你自己要这样做的?”
“我……是有个丫环,她问我要不要教训一下你……但我已经不记得她是谁,样子也模糊了。”沈真真眼神有些发虚。
她那时候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听了那个丫环的怂恿,哄骗沈时好在哥哥在隔壁的街道等她,可等沈时好一走,她自己也迷路了。
跟下人走失之后,她就被拐走了。
那丫环是被杨氏收买,一开始其实是想冲着她下手,但最后发现她身边有其他人,所以才拐走了真真。
“我们要是没分开,或许他们就没机会了。”沈时好叹息。
沈真真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怎么就是我的错了。”
“我没说是你的错,只是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无法改变。”沈时好说,“你要亲手杀他吗?”
“杀……杀谁?”沈真真的声音一颤。
“你昨天在大街上见到的人。”沈时好沉声说,“杀了他,报仇。”
沈真真摇头,“我不想再见到他,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被这个人拐走。”
她怕,怕这件事传开之后,她的名声就毁了。
就算她清清白白,别人也会把脏水泼到她身上的。
沈时好轻轻地搂住她,“你相信我,当年拐走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嫁,别的都不管了。”
“那……也不告诉娘吗?”沈真真小声问。
“母亲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若是现在知情,肯定又要狠狠伤心一场,到时候免不了被别人看出来。”沈时好低声说。
沈真真想到隔壁院子的沈二夫人,她一直就阴阳怪气自己,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还会说些闲话。
“我听你的。”沈真真咬了咬牙,相信沈时好总不会害她的。
而且现在就算追究下去,她被拐是事实,又无法改变,只能是这样了。
“你是不是会杀了那个人?”沈真真问,她知道沈时好是杀过人的,可能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的。
沈时好道,“哪能轻易就让他死,你受的苦,总要偿还的。”
无论是杨氏,还是六指男,都别想好过。
沈真真这才算出了口气。
“你怎么又把真真给弄哭了?”沈夫人从外面进来,一看到沈真真发红的眼睛,下意识就埋怨沈时好。
沈时好心如止水,心情已经不会被沈夫人影响,她起身站了起来,“母亲,我只是来看望真真,知道她没事就好,我先去给祖母请安。”
沈老夫人正在跟沈二夫人在说话,沈绮芸姐弟在西厢阁练字。
“阿姐。”沈绮芸见到沈时好,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自从沈时好回来,她都没有机会上前说话,今日总算又见到了。
沈时好对她弯唇一笑,对杨氏的恨意,她不想迁怒到沈绮芸姐弟身上,但现在杨氏没有受到惩罚,她对二房的心境多少受了影响。
“我来找祖母说几句话。”沈时好柔声说,“一会儿再来找你。”
沈绮芸说,“我也有许多话要跟阿姐说。”
“好。”沈时好笑了笑。
她的身影刚出现在厅堂,本来还笑盈盈的沈二夫人突然就僵住了,神色不自然地错开眼睛,不敢与沈时好对视。
“祖母。”沈时好福了福身。
沈老夫人含笑说,“真真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让祖母担心了。”沈时好温声说。
沈二夫人站起来道,“老夫人,我去给二爷收拾行礼。”
“二婶这么急作甚?”沈时好慢悠悠地问。
沈老夫人笑说,“你二叔要去办差,若是办得好,这次就能升职了。”
“祖母,我其实是有件事要来跟您说的。”已经走到门外的沈二夫人肩膀僵硬,她眼睛惶恐地回头。
不会的!
没有人知道那件事跟她有关。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沈真真怎么可能还认得出,一定是认错人了。
而且如果崔氏知道是她,早就大闹起来。
她不能慌!
一定不能自乱阵脚让人看出来。
“娘,你怎么了?”沈绮芸发现沈二夫人的脸色不好看,担心地询问。
沈二夫人推开她,“我没事,你看好弟弟,我先回去了。”
沈绮芸疑惑地皱眉,她从来没见过娘亲这样惊慌失措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了厅堂一眼,咬了咬牙还是没有上前去听里面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