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好不想在这里跟定王逞口舌之快,为了周家和北山军,她对他再如何仇恨,此时都要忍着,后面肯定还有的是跟他斗智斗勇的。
定王矜贵地挺直腰板,他被沈时好害得成为郡王,如今他又恢复亲王的爵位,在她面前自是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就想看这个女子匍匐在他面前,对她俯首称臣。
沈时好却在观察跟在定王身边的人,她跟谢正是见过,之前查李饶的时候还打过交道,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应该不会跟定王同流合污,想来皇上让谢正同行,也是为了知道真相,另外一个青年看起来很面生,以前在上京是没见过的。
只需要一眼,沈时好便能看出此人很得定王信任,说不定是谋士心腹。
随后再让人去查查他的身份。
“说起来,有件事沈大小姐还不知道,本王与你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定王似笑非笑地说。
周序川瞥他一眼,“这是还有谁不知道,王爷是我表哥,怎么跟朝仁没有亲戚关系。”
“那就是亲上加亲,本王记得吴家是朝仁的表亲。”定王含笑说。
沈时好的心微沉,眸色清冷地看过去,等着定王说出他想说的话。
“不久前,本王纳了吴家姑娘为侧妃,这次也随本王到金城,过两日就该到了。”定王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想看沈时好变了脸色的样子。
吴湘竟成了定王的侧妃?!
怎么可能!就算吴家有这个意思,外祖父跟几位舅父都不可能会同意的,虽然隔着亲,但吴湘到底是崔家的外孙女,外头肯定将定王与崔家绑定在一起了。
沈家也会被默认是定王这边的势力。
这个狗东西,算盘打得对面北狄都能听到了。
定王看着沈时好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已然不好看,心中顿时觉得一阵解气。
“王爷,侯爷已经换好药了。”周奉走了出来,对定王垂首说道。
“那就请北山侯听旨吧。”定王淡声说。
周序川眸色凝了一层寒霜,这是要强迫北山侯起来跪下接旨的意思吗?
其他人同样都疑惑地看向定王,想确定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愣着干什么,去扶北山侯起来接旨啊,本王也不想尚未调查兵器被劫的真相,就看着北山侯犯了大不敬的罪名。”定王沉声地喝道。
“王爷,我父亲伤势太重无法起身,我替他接旨。”周序川寒声开口。
定王看他一眼,“你又不是北山军的主帅,如何能代表北山军。”
周决也没想到定王会这么铁面无情,“王、王爷,我大哥连坐都坐不起来,您通融一些,若是皇上知道我大哥的伤势这么重,想来也会原谅他的失礼。”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体谅北山侯?”定王冷笑着问。
周决忙道,“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奉,扶本侯起来!”屋里,北山侯冷硬的声音响起。
周序川深深地看了定王一眼,大步走了进去,对北山侯说道,“皇上并非不通人情的,你伤势这么重,皇上知道只会更体恤你,不会让你跪着接旨。”
“不能让定王觉得自己不受尊重。”北山侯淡淡地说,忍着后背的剧痛,让周奉将他扶起来。
“王爷,是不是酌情些呢?”谢正刚才也见过北山侯的伤势了,如今见他强忍着痛要起来,忍不住开口对定王求情。
定王不为所动,他若是不在这个时间立威,接下来在北山军中还有什么气势。
“我也相信皇上会体谅的,他不会寒了戍守边境多年将士们的心。”沈时好声音清脆地开口。
“王爷……”叶无铭轻声地提醒了一下定王,这时候要是强迫北山侯跪着行礼,传回上京的话,肯定会让皇上认为他不体恤将士。
定王面无表情地点头,语气略带施舍地开口,“罢了,北山侯就在床榻上听旨吧。”
“不必!”北山侯沉声开口,“扶我起来。”
周奉应了一声,上前搀扶北山侯。
“我来!”周序川清楚他的伤势,避开他的痛处,将北山侯从床榻抱了下来,让北山侯靠在他身上。
“臣,接旨!”北山侯痛得脸色惨白,额头的汗水如雨。
“……”定王的脸色变得铁青,本来只是想趁势立威,顺便羞辱周序川和沈时好,但现在好像变成是他的错似的。
沈时好在北山侯身后跟着跪下来。
定王只好黑着脸拿出手谕,“皇上手谕,周卿向来端重循良,保家卫国,戍守边境多年,朕听闻爱卿的兵器威力,十分神往,顿闻噩耗,可惜可惜,军营奸细不容天体,周卿且配合定亲王查出真相,朕希盼周卿早日康复。”
“北山侯,接下来本王就要去军营办公,希望你能给与方便。”定王将手谕交给北山侯。
周序川接了下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