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素一夜无眠,繁复地拿出沈云峰的信看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落在她的心头上,他以生产完需要休养为由,让她留在上京,儿子交给正房抚养,虽然崔氏不在,但一切都会有安排。
寥寥几句吩咐她的话,无不就是在提醒她四个字,安分守己!
一句关心她、想念她的话都没有。
岑素今日才知道,一个男人无心的话,是可以多凉薄。
她对他是痴心妄想,以为他对她至少有几分情意,这几分情意在崔氏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岑姨娘……”菡萏担忧地看着她,“您吃点东西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岑素双目无神地看着上方,不能回余州,只能眼睁睁看着崔氏跟沈云峰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以后在沈家就只会变成比丫环好不了多少的丫环。
不能得到沈云峰全心全意的爱,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方才奴婢去看过二少爷了,二少爷没有哭闹,照顾二少爷的下人也都不是夫人的陪嫁,姨娘,您要是想念二少爷,奴婢扶您过去。”菡萏又小声地说。
“没有哭闹吗?”岑素低声问。
菡萏听到岑素肯开口说话,脸上一喜,“是啊,姨娘,您不用担心那些人会苛待二少爷。 ”
岑素闭上眼睛,将眼泪狠狠地憋了回去。
她的儿子如今当然不会哭闹了,他那么小,怎么会知道自己被别人从亲娘身边抢走,如今他有奶便是娘,等长大以后,他更不会认得她了,他还会叫崔氏为母亲,她跟儿子之间会变得遥不可及。
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时好这么不留情面地对付她,是真的以为她不会将她在余州做过的事说出来吗?
她手里也是有沈时好的把柄!
“去准备早膳。”岑素说,她要先让身子尽快恢复,接下来,她不会再对沈时好心慈手软了。
……
……
听说岑素今日没有再闹,而且该吃吃,也没有闹着要去找沈秉文,沈时好一点都不意外。
岑素并没有她表面看到的柔弱,她是个坚韧果断的人,很清楚自己该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姑娘,宫里传话,要您即刻进宫。”东月急步走进来,低声对沈时好说着,“是宫里徐公公亲自来的,他说昨夜都护所周大人将北山军两个副将都抓进去了,今天就闹到皇上跟前,也不知要您进宫做什么。”
沈时好黛眉微挑,“周大人抓了两个副将?据我所知,这次跟着北山侯回来述职的,就只有两个副将,一个是周霖宇,一个是苏屿恒。”
那就是说,周序川把这两个人给抓进都护所了?
沈时好嘴角上扬,有意思,她还挺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周序川为什么要抓他们。
“快,我要更衣进宫。”
养心殿中,如今气氛不说剑拔弩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盛武帝端坐在上方,面如平静地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还有坐在他下首的是脸黑如锅底的北山侯。
“北山侯,怀霁似乎没有做错,你这是……想朕为谁做主啊?”盛武帝听了周序川说完昨日的经过,作为大都督,他并没有做错。
他也不可能为了苏屿恒处置周序川。
苏屿恒宵禁拿着长枪在大街上游荡,本来就有违律法。
北山侯此时也是憋着一肚子气。
他昨夜就知道周序川抓走他的人,无论他说什么,周序川根本不肯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周霖宇等人,闹到皇上跟前也不是他的意思,而且周霖宇冲动之下,要周序川带着都护所与北山军一同比试练兵。
周霖宇跪了下来,“皇上,周序川纵容下属殴打苏副将,臣认为他有以公谋私之嫌,因而昨夜才会与他起冲突,并非我们要故意惹事。”
北山侯皱眉看了苏屿恒身上的伤,“苏副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屿恒哑然,他的伤势是沈时好打的,跟都护所并没有关系。
“臣身上的伤势,与都护所无关。”苏屿恒低下头说道。
北山侯赞赏地看他一眼,此时已经没必要再加深跟都护所的矛盾,能够大事化小最好了。
周霖宇却不这么想,他挺直腰板正要反驳,北山侯已经开口打断,“皇上,其实只是误会一场,都是为朝廷为皇上效命的年轻将士,一时冲动也是有可能得。”
盛武帝自然也不想都护所跟北山军打起来,“既然这样……”
“皇上,这位周副将说都护所不如北山军,要与我们公平比试。”周序川扬声开口,“还有苏副将行为诡异,臣想要彻查清楚昨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