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丝对小时候的愧疚,沈时好总觉得亏欠沈真真,这些年来,她虽然被母亲怨恨着,在上京也没生活多久,但她至少是在父兄身边长大,日子过得还是快乐的,沈真真却在乡下不知受了多少苦。
她是真想补偿妹妹,所以无论沈真真想要什么,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愿意给。
东月端着煮好的药过来,“姑娘,药煎好了,温度刚刚好入口,您先吃药。”
“嗯。”沈时好一饮而尽,今日本来打算去找谢正,如今她连站起来都觉得困难,是别想出门了。
“我……”沈时好手里的碗刚递出去,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口传遍四肢百骸,瓷碗摔落在地上,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姑娘!”东月尖声叫出口,眼睁睁看着沈时好吐出一口鲜血。
沈时好双手有些发抖,她极力撑住一丝力气。
“昨天的吃食,去查。”沈时好说完这一句,已经坠入黑暗黑暗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心绞旧疾发作,她的心疾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绝对是有问题的。
东月捂着嘴不停地落泪,她不敢再哭出声,怕惊动了府里其他人,姑娘已经很艰难了,要是让人知道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说不定有人要落井下石。
她替沈时好换了一身染血的衣裳,只求南溪能够快点将周序川带过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又让宋念出去找人。
沈夫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亲自过来找沈时好了。
“你们姑娘呢?”沈夫人语气不耐,要不是刚才有小丫环说听到时颂院传出尖叫声,她才不想过来呢。
今天听真真说沈时好不太好,她还挺想知道,沈时好是不是遭了报应,真的不好了。
东月微笑说,“夫人,我们姑娘这几天劳累,而且身上有伤,如今还在休息。”
“那就把她叫起来。”沈夫人说。
“这……”东月一脸为难,心里却为沈时好愤懑不平,这是一个当母亲的人该说出口的吗?听到女儿不舒服,不但一点关心都没有,居然还要吵醒她,“姑娘好不容易歇下,奴婢实在不敢将吵着她,夫人,您是知道姑娘的脾性。”
沈夫人冷哼,“我是她的母亲,难道还要我在这里等她不成?”
“只能让夫人受累了。”东月说,心里却焦急想要将沈夫人打发离开。
不然要是遇到周序川过来,还怎么让他给姑娘治病啊。
沈夫人推开东月就要往里面走去。
东月脸色微变,挡在沈夫人的面前,“夫人,那您先稍等,姑娘刚才说要见二姑娘,奴婢让人去请二姑娘过来。”
“……”沈夫人是知道沈真真已经悄悄出门的,她不想被沈时好知道,她狠狠地瞪了东月一眼,“不必了,我先去找真真。”
总算将沈夫人给骗走了。
东月焦虑地看了看门外的方向,南溪快回来吧!
终于,一道颀长的身影疾步走来,渐渐露出清晰的轮廓,“周大人!”
周序川今日要上值,趁着休息空挡,听说宫门外有人找他,一看到是宋念,他就有种不太好的预兆。
果然!
在看到沈时好那张惨白的小脸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东月跟他说着刚才沈时好吃了药立刻就心绞发作,而且今天无论吃什么药都没有用,吃了就吐,连血都吐出来了。
周序川指尖颤了颤,心疼得不行。
“沈姑娘?”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沈时好的眼睑颤动,但是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周序川替她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们昨天吃过什么?”周序川沉声问。
东月啊了一声,“都是小厨房送来的饭菜,姑娘她昏迷之前让奴婢去查昨日吃过的东西,如今小厨房被看守起来,昨日吃的都在里面能找到。”
周序川轻轻颔首,重新开了药,“你们姑娘不是心疾发作,而是中毒了,我先开一副药,今天隔一个时辰喂她喝一碗,直到将毒素都吐干净了。”
“我现在去小厨房看一看。”周序川说,“昨日的厨子也都找来。”
听到沈时好是中毒,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
昨天沈时好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除非是在沈家中毒的?
可是,时颂院里的下人都是沈时好的人,谁会对她下毒。
周序川在小厨房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昨日沈时好入口的东西也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被下毒,厨娘更是冤枉,她是看着沈时好长大,听到沈时好中毒,她比谁都难受。
“还有遗漏了什么?”东月和南溪对视一眼。
“姑娘昨天还喝了二姑娘煮的酸梅汤。”南溪说。
是沈真真下毒吗?
“酸梅汤还有吗?”周序川问。
“喝剩下的都被二姑娘带走了。”南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