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硕忙这忙那的,心里不仅没有一丝怨言,反而有一丝窃喜。
倒不是说他有多任劳任怨,而是昨天他和迟信约好了,两个人是要一起洗碗的,现在迟信帮着做饭去了,相比起来,自己做的这点事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似的,心里一阵得意。
可惜他得意的时间有点短。
吃完晚饭,秦光礼拍拍迟信的肩,“走了。”
迟信应声站起来,跟外公说道:“外公,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您和樱樱在这儿玩会儿,我晚点来接你们。”
外公特别怕给年轻人添麻烦,闻言赶紧说:“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你有事就去忙吧。”
只有秦硕,惊得猛一抬头,两眼瞪着他:“你要去哪儿?”
秦光礼没好气地训斥他:“你这什么态度?
秦硕很不服气:“他昨天答应帮我洗碗的。”
“洗个碗而已,还要人帮吗?我带他出去是有正事的,要是你也来公司上班,我也带你去。”
秦硕顿时就哑火了,公司里的那些事他是真处理不来,洗碗就洗碗吧。
想虽这么想,但他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不讲义气,没有诚信!”
迟信没有理他,工作这么多年,他习惯不管过程只看结果,今天的结果就是他不用洗碗了,占了秦硕的便宜。
这个结果令人心情舒畅。
他走到成樱樱旁边,弯腰在她唇角亲了一口:“我走了,晚点来接你......”
成樱樱给他拿了围巾,走到门口给他系上后送他出门。
再回来时秦硕已经进厨房洗碗去了,似乎认了命。
曾子涵要帮他,也被他推了出来。
“里面不用我帮忙,要不我们来陪外公打牌吧?外公,您会打什么牌?”
外公笑着摆摆手:“我还是年轻时打过牌,现在都几十年了,早不记得怎么打了!”
成樱樱扶起他:“那我们打麻将吧,这个简单,外公我教您。”
老人乐呵呵地就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行,那老头子今天就听你们年轻人的安排了。”
等秦硕洗完碗,四人移步到麻将房。
张仪没掺和年轻人的事,给几人洗了点水果,又拿了些干果点心就去了客厅,边织毛衣边看电视。
麻将房里,外公和秦硕完全是个门外汉,成樱樱和曾子涵倒是会一些,但都是事业型女性,平时哪儿有时间打麻将?所以也只是个半吊子,水平只能勉强当当另两人的老师。
惩罚是贴纸条,原本大家都没什么胜负欲,偏偏秦硕坐下来后一副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样子。
成樱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他好几眼,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男人,在一个老人和两个女人面前如此争强好胜。
“你这什么眼神?”秦硕不解地问。
成樱樱漫不经心地按下洗牌键:“那你这是什么动作?”
秦硕把双手放回膝盖:“我做事一向认真,学习也好,工作也好,都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打牌也一样。”
成樱樱不信,总觉得他浑身透着一种必胜的决心。
她转头看向右边:“外公,我教您,保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成樱樱坐在外公上首,这个座位喂牌方便,尤其是外公远视眼,牌都快码到桌子中间了,她视力又好,随意瞥一眼就能看到他右边的一大半牌。
曾子涵坐在她对面,其实也能看到外公的牌,可惜她视力没成樱樱好,近视不到200度,平时不怎么戴眼镜,现在如果为了偷看牌去拿眼镜的话,那也太司马昭之心了,她丢不起这个脸。
“那个,我就教秦硕吧,随便玩玩打发时间,没必要那么认真。”
她希望成樱樱别作弊得太明显了,望向她的语气充满恳求。
成樱樱抿嘴一笑,扫了一眼秦硕,只见后者正专心致志地码牌,完全没在意她们在说什么。
“那我要看情况了,总不能坐着挨打呀......”
事实证明,学医的人脑子就没有不好使的。
秦硕只适应了一圈,到第二圈时就完全明白这麻将要怎么打了。
关键是,他还记性好。
一两轮牌打出来,他就基本摸清楚了其他人手里拿的是什么牌,每个人是要条子还是要万子,他心里都门儿清。
要不是他顾忌着外公,出牌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用成樱樱的话说,他真的可以将其他人杀个片甲不留了。
所以一个小时后,除了秦硕和外公脸上各贴了一张纸条,两位女士的脸上都贴了六七张,随着他们打牌的动作,左右摇摆,随着呼吸而飞扬。
成樱樱看着几人的脸,这麻将打着打着就憋不住笑了。
“不打了不打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纯粹是智商碾压啊!”
秦硕闻言也停了手:“没办法,男人都要面子,被你们两个女人赢了那我还有尊严吗?”
张仪听到声音,进来看了一眼,一边帮成樱樱清理脸上的纸条一边叹气:“唉,秦硕啊,不是阿姨说你,男人的面子可不是在家里挣的,你这是要因小失大咯!”
秦硕转头看曾子涵,果然见她脸色不太好看。
“老婆,你生气了?”
曾子涵一把扯下脸上的纸条,语气平淡:“没有,打牌嘛,有输不赢,我怎么会生气呢?”
“可是,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呢?”
曾子涵无所谓地点点头:“可能困了吧!”
秦硕看了眼手表,才九点钟。
这还早呢,怎么就要睡了?
不过想起昨晚也不觉得意外了。
昨晚他们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为了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他缠着曾子涵打响了第一炮,差不多两点才睡。
今天是初一,秦光礼同志又要求他们早起,所以这睡眠时间确实不太够。
他心里忽然升起愧疚。
早知道他还是让一让他们好了,输个麻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可老婆生气了还真是难哄。
“要不……我现在陪你去休息会儿?”
“别,大男人九点钟就睡觉,应该挺没面子的,别人会觉得他身体虚。”
成樱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出来。
子涵姐平时虽然有些寒冷,但脾气其实挺好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怼人的样子。
云淡风轻的,特别让人舒爽。
秦硕情商再低也知道老婆生气了,摇了摇她的手臂开始撒娇:“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成樱樱识趣地退场,走时还不忘搀扶起外公。
“外公,我妈在给宝宝织毛衣,我带您去看看。”
“好啊,织的什么颜色?男孩儿女孩都能穿吗?”
“淡蓝色的,不挑性别。”
曾子涵看到两人走远,睨了秦硕一眼:“那你错哪儿了?”
“我打麻将不应该赢。”
“为什么不应该赢?”
“因为要尊老爱幼。”
“你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秦硕有点委屈:“我从小学什么都很快,考试也总是名列前茅,打个麻将要是还输了岂不是要笑死人?”
曾子涵扶额叹息。
没想到秦硕的话还没说完。
“要是迟信知道我连你们都赢不了,肯定会嘲笑我的。”
曾子涵脑仁儿疼。
她怀疑秦硕和迟信在沪上兄友弟恭感情甚笃的样子都是假的。
迟信,怕是秦硕的假想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