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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了,葛长春不眠不休。

他期待着颜小凤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巧笑倩兮。

那日回到家,就一直坐在凳子上,动也不动,不吃也不喝,如泥塑一般。

但是,门口的一点动静,葛长春都如离弦的箭一样,快速冲出来。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葛长春在度日如年中,熬过了两日。

他不想就这么等下去,于是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千山万水,葛长春眼前浮现出那个夜晚,月光如水。

颜小凤轻轻敲开他的门,犹如精灵般投入他的怀抱……

从此,他的人、他的心被颜小凤加了爱的烙印,永不消失。

“凤,你用爱囚禁了我,为什么还要丢弃我?”葛长春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

颠簸两天两夜,终于在午后来到沙庄。

这里是孟浪的家乡。

葛长春经过一排排村落,找到了孟浪的家。

“砰砰砰。”

敲了几下。

“谁啊?”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找孟浪有急事,请开开门。

半响。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扇,露出一个斜眉吊眼的婆婆。

“孟浪不住这里,我们已经分家了,他住那里。”

分家?

分家就意味着结婚。

孟浪已有妻室,竟然还勾引他的媳妇。

葛长春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暴起。

“砰”

不待葛长春再问,门一关上。

来到老婆婆说的地方,葛长春敲门,无人应答。

正在怀疑那位婆婆是不是诓他,隔壁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老人家。

“黑丫头不在家,去田里割谷子了。”

老人家嘴里的黑丫头名叫谭水芹,是孟浪的妻子。

只因皮肤太黑,大家都喊她黑丫头。

顺着老人家指的方向,葛长春找到了正在地里干活的谭水芹。

刚要上前去喊,猛然看到一条大蛇快速游走。

蛇的前面,有个小女孩在地上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就在大蛇刚刚爬到小女孩的脚上时,葛长春一个箭步抓住蛇的七寸,将它丢的远远的。

小女孩此时已醒,看见蛇,吓得哇哇大哭。

埋头干活的谭水芹,听到孩子的哭声,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跑过来。

见是葛长春救了姑娘,连连道谢。

两岁的孩子太小,放在家里也不放心,没有办法才带在身边。

孩子喊困,她就用草帽支个简易凉棚,让孩子在阴凉下睡觉。

万万没有想到,大中午的还有大蛇出现。

要不是葛长春的突然出现,孩子就要受到伤害。

谭水芹抱起地上的孩子,眼泪都吓出来了。

望着眼前的女人,葛长春不敢相信这是孟浪的媳妇。

平心而论,孟浪长得还是一表人才,不然穆燕也不会为了他哭天抹泪。

可是,这个女人皮肤真的是黑,就像烤糊的红薯。

纯粹的黑还好,问题是左边脸颊还有一块红色胎记。

这般模样,孟浪怎么会同意娶她?

也难怪他放浪不羁。

多半是心里憋屈。

看着怀抱孩子哭泣的女人,葛长春心里不忍再问。

拿起镰刀就去帮她割稻谷。

两个时辰,这块地也就割完了。

谭水芹内心感激,便让葛长春跟她回家。

打开门,进到院子里,葛长春不由一阵心酸。

空荡荡的院落,除了屋檐下的一排干包谷,再无其他东西。

来到堂屋,迎面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个凉壶和几个碗碟。

内间支了一张床,挂着一个蚊帐,上面还打着补丁。

墙上有两个钉子,绑了一根绳子,上面搭了几件旧旧的衣物。

这就是谭水芹全部的家当。

她找了一个小板凳,让葛长春坐下来喝点水。

“恩人,忙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谭水芹心存感激,双手将装水的碗递到葛长春的面前。

葛长春接过水碗道:“你就喊我葛大哥吧。”

“葛大哥,我叫谭水芹,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葛长春本想问些事情就走,奈何看到谭水芹期盼的眼神,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晚饭及其简单,做的白米饭,炖的土豆。

但也是谭水芹最好的招待。

平时吃的都是糙米,配点腌菜。

孟浪不是在外面干泥瓦匠吗?按理说,家里条件不应该这样。

葛长春欲言又止。

谭水芹明白葛长春不会无缘无故到她这里,一定是有事情的。

“葛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问吧。”

当她知道葛长春是来找孟浪的,不禁潸然泪下。

孟浪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意外去世。

母亲体弱多病,拉扯他们兄弟俩很是艰辛。

族人出面,让母亲把他过继给孟家叔叔。

当时叔叔家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过继后,孩子也有一条活路。

孟浪的母亲考虑后,也就答应了族人的提议。

谁知,两年后,婶婶竟然怀孕,次年便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开始日子过的还好,随着弟弟的慢慢长大,孟浪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每天干不完的活,受不尽的骂,吃饭也都是他们剩下的。

到了十八岁那年。

婶婶快速给他定了一门亲,定的就是谭水芹。

当时,谭水芹因为长得丑,嫁不出去。

谁家娶她,一分钱彩礼都不要。

婶婶也就冲着这点,让媒人提的亲事。

事先也没有跟孟浪透露一点信息。

结婚当晚,客人散去,孟浪回到新房。

看着端坐在床前,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心里还是感激叔叔婶婶的。

平时对他就是再差,好歹还是帮他结了婚。

可是,当他掀开盖头的瞬间,整个人怔在原地。

眼前的新娘黑的就像煤球,红红的胎记镶嵌其中,突兀的好似皮肤撕开了一块,露出鲜红的肉。

孟浪顿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到门外,将晚上吃的食物尽数吐完。

而后,孟浪离开新房,再也没有回去。

只留下谭水芹独自垂泪到天明。

后来听说,当晚,孟浪就跟村里的泥瓦匠一起出了远门。

这一去,五年不曾回来,也没有一点音讯。

前年,孟浪终于回来了,他是回来离婚的。

可是,当他回到家时,才知道养父母在他走的第二天,就跟谭水芹分了家,把她一个人扔到这个破屋里。

从此,不闻不问。

孟浪将身上的钱都给了谭水芹,转身准备离去。

谭水芹一把抱住他的腿,“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

“孟浪,我知道你嫌弃我,我同意离婚,可是,求你给我一个孩子,让她陪伴我。”

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