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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强回来得早,这天周老爷子就做主,请众人吃一顿大餐。

不过老爷子身体不适,不能出门,就让周亮代为作东,请大家去京海最好的酒楼吃饭。

那群来寻仇的人,这个时候已经不恨周老爷子了,只是不好意思接受宴请。

周老爷子和周亮都劝,但他们就是不肯,最后还是赵强提议:“大酒楼就不去了,咱们去路边摊子撸串吧。”

糯卡等人这才答应。

众人出门前,周老爷子专门叫住了赵强,说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他说。

赵强心思敏锐,他看出来老爷子表情略有古怪,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让众人先出去,自己留在书房跟老爷子交谈。

周亮道:“那好,我先带大家去附近的烧烤摊,先生您跟我父亲好好聊聊,尽快跟上来。”

糯卡也笑道:“是啊,我们弟兄可都是大胃王,先生来晚了,可就吃不上肉了。”

说着众人哈哈大笑,赵强也笑了,气氛一片其乐融融,唯独周老爷子笑得有些勉强。

见状,赵强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于是众人离开后,赵强锁好书房的门,转身问:“老爷子,现在只剩你我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周老爷子望着书桌上的七块翡翠原石,沉思片刻后道:“先生,这里有七块翡翠原石对吧。”

赵强点点头:“不错。”

周老爷子又道:“若可以,请先生鉴定一下这七块石头。”

赵强眉头一皱,知道周老爷子这么问一定另有道理,毕竟老爷子知道他赌石如神,绝不可能选错的。

于是赵强问:“老爷子这样说,可是有什么玄机?”

周老爷子叹气道:“刚刚糯卡也说了,先生智勇双全,想必早就猜出来了吧?”

赵强道:“莫非是跟糯卡等人的父母有关?”

周老爷子点点头:“正是。这七块石头,跟当年我们走山路运送翡翠原石回国时,情形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当时也有一个人问了我这个问题,先生猜是谁?”

赵强十分聪明,自然很容易就猜到是那伙劫匪。

周老爷子再次点点头,面露欣慰的笑容:“先生果然聪明,若我有先生一成智慧,当年也不至于愧对故友。”

赵强道:“别这样说,遇到劫匪了确实没办法,我这次去缅甸,也感受到了那边的凶险,如今如此,当年想必更甚,老爷子能杀出重围,属实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又何必过多悲哀。”

周老爷子望着面前的七块翡翠原石,用哀伤又悲痛的语气道:“可是先生有所不知,当年我是有办法救所有人的。当年劫匪袭击了我们,为首那人脾气古怪,说可以给我们一条活命的机会,但必须派一个人出来,把七块石头全都鉴定对,不然哪怕错了一个,也把我们全都杀掉。”

赵强知道老爷子的本事,但也知道结果是糯卡的父母都死了,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赵强问:“后来呢?老爷子发挥失常了吗?”

周老爷子摇摇头,叹气道:“没有,我那个时候赌石技术也有小成,而且当时用的七块石头,都是我之前挑选过的。”

赵强眉毛一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了。他问老爷子:“哦?那莫非劫匪还提出了别的要求?”

周老爷子点点头,但没有直接说出来。他问赵强:“如果先生是劫匪,你想在杀死我们之前,像猫玩耗子一样折磨我们,你会怎么做?”

赵强思考片刻,便道:“应该是让老爷子你鉴定石头,都鉴定对了,就放了糯卡他们的父母,但你必须死在这里。或者你鉴定错了,那么你可以独活,但你的朋友们就必须死。”

周老爷子一听见这话,身子猛地一颤。

见他如此,赵强知道自己猜对了,再参考结果是周老爷子一个人独活,显然当时老爷子赌石赌输了。

不过,老爷子是实力不济输了,还是故意放水输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问题赵强也不方便问,因为那等于在问老爷子,是你为了保命而舍弃了你的好朋友们吗?

赵强没问,老爷子却自己说出了口。

周老爷子道:“我命不久矣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这个秘密我背负了三十年,连我太太儿子都没有告诉,今天我想对先生说,听说这样子就可以减少许多痛苦,但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替我分担。”

赵强道:“乐意至极。”

周老爷子便说出了赵强猜测的那些事情,原来当年真的是他故意答错,就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老爷子说:“当时我们距离华夏边境不远了,我的太太,那时还是我的女朋友,她有了身孕,在家里等我回去,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死。但,糯卡他们的父母,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上有老下有小,我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却抛弃了这些跟我并肩作战的老友,像我这种人渣,简直不配活在世上。”

赵强道:“所以从那以后,您就一直行侠仗义,在翡翠圈子里以信义闻名,对不对?”

周老爷子点点头,说:“我只是想要补救,但做错的事情,就是再做一万件好事来补救又有什么用?昨天糯卡他们来找我,我真希望他们把我杀了,但那样他们会偿命,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自尽谢罪,可死之前我又不敢说出真相,哎,人们都说我是翡翠大侠、翡翠老英雄,实则我就是个大狗熊!”

赵强对此不置可否,只问老爷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周老爷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想尽量补偿糯卡他们。”

赵强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提议。糯卡他们这次治好了病,自然如同重获新生一般,我已经将他们引上了征途,后面的路要靠他们自己走了,但也需要一点点小小助力。不如这样,老爷子您资助他们在缅甸做生意,让他们不要祖祖辈辈都穷苦下去,也算是替他们的父母尽了养育的义务。至于这个秘密,就让他永远留在过去,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忘个干净多痛快。”

周老爷子迟疑片刻,最后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