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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沈岩心照不宣的投去视线,和青年对视了一眼。

然后又双双撇开。

陈淮淡淡一笑,明白他的意思。

伸手拍了拍高和的肩膀,“以后跟着沈长老要多多用功!”

“不然怎么成为博学之人?”

少年心虚的低下头,“公子……”

“好了,你跟沈长老回去吧,这几天尽担心我的事,别落下功课。”

沐涴也出声劝道:“高师弟回去吧,我送陈……长老回去就行。”

“还有张师叔,您也回去罢。”

光头和尚还想说点什么,刚张了张口。

却被一脸恍然,神秘笑笑的沈长老拉住胳膊。

“走了走了,别碍事。”

“我……”

“别我啊我的,陈淮以后也是长老了,用不着你这光头指手画脚。”

张武话没说完,便被硬拉着走远了。

只剩下沐涴扶着陈淮往回走。

青年左臂被搀着,身侧飘来淡淡的香气。

不重,且十分清幽淡雅,一点儿也不刺鼻,反而让人精神放松。

陈淮有点不太习惯,想摆脱女子的搀扶。

奈何几次抽回手都被再次搀起。

“师姐,我没事的。”他无奈的道。

沐涴不理,“你受重伤,照顾你是应当的。”

“唉……”

陈淮自己知道自己,受伤只不过是演出来的戏码。

但方才一广场的眼睛都看到他被击落。

被重重一掌打中胸口,要是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自己走回去,免不得又惹一番猜疑。

只好由着女子师姐去了。

回茅屋的一路,同样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陈淮只能假装没看见。

不断暗示自己,这只是修仙同门的互帮互助而已……

回到茅屋,打开门,青年被安放在了屋内的床榻上。

本以为身侧的秀丽女子终于可以走了。

陈淮眼神示意几次,结果沐涴压根没理会。

还替他打来了清水,准备替他擦拭伤口。

陈淮赶忙夺过毛巾,连说自己来。

等一盆清水被黑漆漆的血染脏,药也上完。

陈淮再次着,怎么委婉又不伤人的劝离,还不走的沐涴。

女子师姐却忽地坐到了他旁边,一双好看的杏眸再次染上霜雾。

陈淮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为何要赌上性命跟李长老打呢?”

“我师父和你师父都在,还有沈长老,难道还不能让你妥妥善善的步入筑基吗?”

沐涴不是个爱哭之人,可先前的凶险每一次都让她提心吊胆。

说不清什么缘故,自从听说他要试炼,这短短的几日闭关,让她心中的莫名情愫瞬间放大。

若是,他死了……

沐涴每每想到这个可能,都觉得难以接受。

二十六年的修道生涯,没有一个男子能让她这样牵肠挂肚。

也没一个男子,曾经以身救她,用自身的能力让她感到钦佩。

陈淮望着女子师姐泪珠欲下的神态,心里一阵咯噔。

别吧。

自己可是一心求道的人啊。

而且国仇家恨也还未灭呢。

“师姐,我有自己的打算,我有许多事情要做……”

“很多?”沐涴回过螓首,认真问道。

青年严肃的点点头,“很多。”

“那我……”

沐涴咬了咬纤薄的下唇,脱口而出。

却被陈淮及时打断。

他严肃的摇摇头,“不,你帮不了我。”

“我也不想让你帮。”

沐涴话语一滞,冲动哽咽在喉咙。

她缓缓垂首,俏玉妍丽的面容上多出一丝萧索,“是……觉得我太弱了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陈淮淡淡点头。

房间一下沉默。

女子脸上的萧索却缓缓散去,“你说的对。”

陈淮沉重的点头,“所以……”

“所以,我会更加刻苦,争取早日赶上你,到那时请师弟收回这句话!”沐涴豁然抬头,脸上的坚毅满溢而出。

道侣,就应该携手共进,相互帮扶。

而她,可也不是甘于落后的女子。

“师弟,一个月内,我一定筑基,到那时我再来与你说话!”

女子说罢,不管青年呆愕的脸色,匆匆起身离去了。

陈淮:“???”

“……”

“……”

“……”

姑娘,咱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要不咱说开了你再走啊……

陈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张的嘴巴说不出一个字。

飘然离去的女子师姐,只留下一缕清幽的淡淡体香。

……

算了,算了。

陈淮无奈的收回手,改日再说吧。

身为一方大宗的天之娇女,肯定圣洁无比。

希望到那时沐涴听说自己成过亲,能主动放弃这原本的打算。

女娃儿,找伴侣,可不是那么随便的。

自己这饱经风霜的心脏,可难以承受你那初入爱河的炽烈。

躺在床上胡乱想了一会儿。

陈淮抛却杂念,盘坐而起,开始吐纳打息。

——————————————————————

金灿宗主殿位于山脉的最高峰。

平时若不召开大会,只有少数的人能踏足这里。

当然,执法大长老储苍是例外。

主殿后方有座山洞,洞门常年紧闭,周围一草一木都仿佛充斥着灵力,能阻拦擅闯之人。

洞前青翠的撑天巨木下,是一张石桌、一对石椅。

两个老迈的老者在桌前对弈。

其中一人正是金灿宗大长老储苍。

“不行不行!”

“我得悔一步!”

“这子你不能吃我的。”

储苍对面同样苍老的老者,脸色懊悔的要他交出自己缺口的一子。

“那可不成,落子无悔,棋盘铁律,身为宗主你羞不羞?”

储苍轻哼一声,睨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对面被称为宗主的老人却无半点难为情。

“不成不成,我是宗主,总得有点特权吧?”

“让我悔一颗,就悔一颗!”

在老者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储苍只好同意他拿回一颗黑子。

“真是老不羞的……算了算了,谁叫我是你师兄呢!”大长老叹了口气,大度的挥挥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