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后面的储存物资被清理出来。
粮食并不多,也就三千斤。
岛屿就这么大,可种植土地不多,几百号人在这里生存,能省出三千斤的保命口粮已经很不错。
破棉被、水桶、木板床、还有一堆破铜烂铁,并没有被搬走。
也许有一天,会有华夏海上流浪者路过这里,这样就能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山上农田里的农作物,是搬不空的。
遗落在泥土里的种子,只要不是再出现极寒极热这样的极端天灾,迟早还是会发芽、生长、结出果实。
二团接到命令返回岛屿,将洞穴内部和平台上的尸体全部清理干净。
无论是方便过往流浪船只在陆地可落脚,还是将来红川在岛屿建立补给站,才不会感染瘟疫。
清理好了岛屿上的一切,二团退回海上。
周辰支走楚凡和十个精神小伙。
并且,命令全军后退二十海里。
理由是,等他的神秘朋友带着手下来帮忙处理山上的果树、玉米等农作物。
小白当场反对,急得脸都白了:“军长,让我留下。
总不能让您一个人在这岛上等人。
万一有海盗路过,或流浪已久的幸存者路过,您很有生命危险!”
他不能走呀!
他身上另有重任,负责每天给周疯子把脉,详细记录每天的病情,死盯周疯子按时服药。
他太了解周疯子了。
真要是留对方一个人在岛上,一天三顿药,肯定会被抛之脑后。
周辰冷眼一瞥:“你……”
小白抢先说道:“军长,您先别骂。
我知道您想说,你的那位神秘朋友不想见到您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大家合作这么多久,在海上还一起打过鹰酱佬,怎么着也有交情了。
这样的交情,难道我还能把他的长相卖出去?
不管怎么说,总要留个人为您做饭不是?
您看,您平时的饮食起居一向很挑剔。”
小辉“嗖”的举手:“让我留下,小白不会做饭。”
小白转头,狠狠瞪了小辉一眼:“有你瓜皮什么事儿?”
小辉觉得小白这一眼瞪得有点凶了,像是真的生气:“嘿,你怎么骂人呢?
你确实不太会做饭啊!
二团有好些兄弟感冒了,叶青他们忙不过来,你回去正好帮忙治疗。”
周辰脸色一冷:“所以,你们都来做小爷的主了?”
小白着急:“不是,就是……”
小辉大喊冤枉:“哪敢啊,老大,您有严重的洁癖,又挑食,我们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周辰把手上的旧书往桌上一扔,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一看他是真生气了,八个精神小伙赶紧拉着小白、小辉往码头走。
小白挣扎:“军长,你听我说……要不,让楚副官留下……”
不知内情的铁柱儿,一把捂住小白的嘴,连拉带拖的把人整走:“小白,你就少说两句吧,当心回去之后罚你捡大粪。”
钱多多也在强行拖走小白:“就是,你这样搞,好像咱们军长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他那么大个人,当初条件最苦最难的时候,还一个人把山顶的两百亩地开荒成了农田。
军长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两只手分别被两个人拽住,嘴巴被人捂住。
小白只能向楚凡求救:“唔唔……楚……唔……”
楚凡背包持枪,纵身一跳就跳上了快艇:“他有分寸!”
人已经上船了,船已经开动了,想回去都不行了。
小白一巴掌拍掉铁柱儿的手,直接对楚凡开喷:“我耳朵没听错吧?
你刚说什么?
你说他有分寸?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总是忘记那个啥……他周疯子有个屁的分寸!”
钱多多拿着一片芭蕉叶举在头上阻挡冰雹,好奇的把头凑上去:“那个啥,是哪个啥?”
小白伸手捂着了钱多多的脸,一把把人推开:“没啥,一边儿去,坐这么近挤死了!”
快艇开足了马力,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远离岛屿五百米。
冰雹天灾,海上时有浓厚或稀薄的雾气。
傍晚是退潮期,海浪的波动在一定程度上会冲散白雾。
楚凡坐在船头,透过稀薄的雾气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岛屿。
他说道:“悄悄返回,我摸回去。”
小辉眼睛一亮:“玩儿潜伏?刺激!我也去!”
小白阻止:“不行,我跟楚副官摸回去。”
周辰的病情,知情人少。
出海两个团的人,也就只有他和楚凡知道。
不放心周疯子一个人留在岛上,自然是他们两个知情人潜伏回去。
岛屿上的尸体都被清理了。
山洞外平台上的血迹,被冰雹化成的水融合一体,顺着低洼流淌。
几个小时的时间,几乎被冲刷了个干净。
若不是残留下的几个血色小水坑,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发生过单方面的屠杀事件!
碎冰雹持续不断的下着。
不出一晚上,小水坑里的血水会被彻底冲刷。
两百多条人命,不会再残留下任何痕迹。
周辰坐了一夜。
天亮时,地面上果然没有一丝残留血迹。
帐篷之外,铺满了地面的碎冰雹是那样的雪白。
昨天才死在这里的人,就像被世界彻底抹杀了一般……
山顶的死树林里,小白实在受不了,小心翼翼的活动手脚。
他小声道:“老楚,你说咱们在这里趴几天啊?
要是那位神秘大佬半个月才抵达,咱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趴上半个月?”
楚凡没吭声,把手伸进冲锋衣,摸出一包压缩瓶干。
小白说道:“咱们就吃这个?
后头有果园,我悄悄去摘两个……唔……”
压缩瓶干掉地上,楚凡一只手捂住小白的嘴,一只手将小白的脑袋按在地上。
他自己快速埋头。
下方五米处的平台,坐在帐篷里的周辰扔掉烟头,起身穿上冲锋衣,一看就是要走动。
那位神秘大佬到了?
楚凡悄悄抬头,观察前方的海域。
他甚至掏出了望远镜,观察了半天,连一艘船的影子都没发现。
此时的周辰走出了帐篷,顺着小路上山。
小白抬头,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楚凡手上用力,又把对方的脑袋按回地上:“静默。”
军靴踩着地面上的碎冰雹,发出“咯吱咯吱”的碾压声。
小白以为周疯子上山来闲逛,赶紧闭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碎冰雹落下的声音很大,就算弄出点动静,周辰其实也听不见。
隔着一排死树,周辰从两人身边走过。
他来到芭蕉林,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
楚凡刚好抬头。
刹那间,瞳孔骤缩。
那棵芭蕉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