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来到门外,柳崖子浑身裹在一件青蓝色长袍里,脑袋还罩着看不清面容。
见到苏灿后,柳崖子低声道:“苏老弟,哪位,想见见你。”
“这大半夜的……”
见柳崖子面露难色,苏灿跟身边的朱发才交代一番,然后和柳崖子混入了街上人群之中。
还是柳家的后门外,还是那辆篷车,不过车夫换了个人。
柳崖子准备上车时,那车夫冷声说道:“苏先生一人去就可以了,柳先生在家吧。”
后者怔了怔,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看着快速远去的篷车,柳崖子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毕竟令狐孤被杀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苏灿了。
下了篷车,旁边站着的长衫男子再次将苏灿蒙上眼睛,带着他朝里面走进去。
等到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揭开时,苏灿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房间里,但不是之前为那个女人治病的房间。
装修依旧豪华,两侧都放着巨大的发光石,而自己面前坐着的是杨远山。
此时的杨远山面容严厉坐在苏灿对面,身体笔直。
而且苏灿发现刚才带自己进来的两名长衫男子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门边盯着自己。
“苏灿,我想跟你聊聊。”杨远山开口沉声说道。
“洗耳恭听。”
“你是不是神龙教的人?”
苏灿快速回道:“不是。”
“那为何令狐家被灭的时候,你在现场,而且还帮助神龙教的人杀了令狐孤。”
“还有令狐家那个远房亲戚,庞茂也是你所杀。”
苏灿能感受到杨远山眼中的厉色,而且他感觉在这个老家伙面前,若是动手的话,似乎没有把握。
“我女儿,被令狐孤的孙子当做人虫折磨,那日去令狐家我是为了救我女儿。”
“至于神龙教的人为何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
“我杀帮忙杀令狐孤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死,我和我女儿就得死。”
闻言,杨远山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又问:“那你可知道令狐家还有一人在皇城?”
“听说过,说是墨家的女婿。”
“那你又有把握逃过墨家的怒火?”
苏灿轻出一口气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到这话,杨远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毛头小子的莽撞之言。
“你说你不是神龙教的人,那为何古八月会与你称兄道弟,还跟你们一起到了卿水楼?”
苏灿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老家伙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甚至还知道八哥的名字。
他的情报能力很强,强到超过了苏灿的想象。
“我和他是在天星城认识的,当时我被追杀,是他救了我,之后便以兄弟相称。”
听到苏灿的解释,杨远山直直的看着他并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斟酌。
而苏灿除了否认自己是神龙教的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事实,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老头子掌控了自己多少信息。
“你女儿是冥门的人送去令狐家的,那你女儿又怎么会落在冥门的人手中?”
苏灿猛地抬头看向杨远山,轻声说道:“我不想说这件事。”
这时杨远山站了起来,背着手说道:“既然不想说,那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在治好我家主子的病之前。”
“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杨远山又补了一句。
苏灿立即起身,门口的两个长衫男子左右移动一步挡住了去路。
“让我住在这里也行,你们得把我女儿,还有我几个兄弟也接过来。”
听到苏灿的话,杨远山哈哈笑了起来,朝苏灿说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那就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得回去。”苏灿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右手抓着的太阿剑已经缓缓举起。
“放肆!”一声冷喝,伴随着磅礴的气势从身后笼罩而来。
苏灿刚要转身,一只手就从后面掐住了自己的颈脖,他能感受到这只大手上传来的恐怖力量。
或许只要自己稍有放肆之举,他便能轻易捏断自己脖子。
苏灿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你就是弄死我,我也要走,我不可能丢下女儿不管。”
这时,隔壁的房间里传出嘭的一声脆响,像是茶杯砸碎在地面的声音。
身后的杨远山愣了一下,体内气势陡然消失,同时松开了右手。
杨远山一个眼神,拦在门口的两个长衫男子也让开了。
苏灿走到门外,杨远山在背后冷声道:“我家主人的病,你得按时来治。明白吗?”
苏灿没有回答,身后一名男子快步上前用黑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
杨远山走到外面,看着苏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眉头皱起然后走到了隔壁房间门前。
抬手准备敲门声,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进来吧。”
杨远山推门而入,这个房间正是之前苏灿给女人治病的房间。
屏风旁边还散落着砸碎的瓷杯,杨远山低头躬身道:“主子,您都听到了。”
“看上去,他并不是神龙教的人。”
哼!
屏风后传来女人的冷哼,她似乎不相信这个结论。
“墨家的那个女婿已经来了。”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远山一惊,皱眉道:“陛下不是给了您十天时间吗?墨家怎么……”
见屏风后面的人不说话,杨远山皱眉道:“那这个苏灿一定会有危险,您的病……”
“他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但再厉害,也不该得罪墨家,愚蠢的东西。”
“令狐秋不一定能对付神龙教,可这件事也需要有人负责啊。”
杨远山说着便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扭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等他把我的病治好,那个时候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了。”
女人的话让杨远山明白过了,主子还是要保他一段时间,不过之后,这个家伙就没命了。
在回卿水楼的路上苏灿就想了很多,杨远山为何半夜把自己叫去问话,而且主要都是围绕神龙教的事情在说。
这说明他或者他的主子很在意这件事。
一股浓浓的危险感涌上了心头。
苏灿从柳家后门步行到了卿水楼,走上台阶时,他扭头朝后面看了过去。
街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不躲避。
苏灿眉头一皱,直接进了卿水楼。
坐在里面的朱发才快速迎了上来,隔着十来米时苏灿就沉声道:“别过来,外面有人盯着。”
苏灿进门之后立即转身关上了大门。
朱发才有些疑惑,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面看去。
果然,街对面的店铺屋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苏爷……”朱发才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苏灿坐在椅子上,朱发才端上来一杯热茶。
沉默许久,苏灿开口道:“有什么办法悄悄离开八荒城吗?”
“跟踪您的是那一路的,您知道吗?”朱发才发问。
刚才苏灿也在想这个问题,是侯家的?是神龙教的?但都不大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杨远山了,但杨远山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不知道,但他们很厉害。”苏灿摇头说道。
苏灿已经感觉到这里不能呆下去了,主要是担心小小的安全。
至于那个神秘女人,他的死活苏灿并不关心。
朱发才又走到了门口,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对面屋顶上的黑衣人还在。
他转身走到苏灿跟前面露难色道:“如果是八荒城内的大势力盯上了,恐怕出不去。”
苏灿眉头紧皱,冷声道:“外面的人不可能一直盯着,把你老弟叫过来,你们轮流盯着他。一旦离开,我们就走。”
朱发才点点头,快速上楼将朱德富叫下来,然后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内,透过缝隙看着对面屋顶上的黑衣男子。
而苏灿也上楼将姜大侠叫了起来,准备随时离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鬼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快到天亮的时候,鬼街已经冷清下来。
苏灿没有等到对面屋顶上的黑衣男子离开,而是等来了两辆篷车和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