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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带着一群彩衣侍女走进了大厅里,手上都端着放有茶水点心的托盘。

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各自分散开来,分别为各桌的客人奉上茶水点心,安静地来,安静地去,四周悄然无声,仿佛她们从未来过。

伙计还是之前那个为宁寻婉带路的伙计,虽然已是满头大汗,偶然看见背后,发现他也是汗流浃背了,但是仍维仪有礼。

侍女们本就待在六楼煮茶,但是伙计却还要专门上来的话,那这伙计的身份却是个不简单的。

收回视线,宁寻婉不再看那个伙计,而是看向了秦老先生,刚刚她的感觉不会出错,秦老先生在看她。

她从头顶摸到脖子,也没有发现有哪里有问题,到脖子时,她不禁将衣领拉高,心中不免猜测是不是被发现没有喉结了。

可她几乎没有抬过头,下巴尖细,差不多能挡住脖子的,再看看身上,无论如何看都看不出是女子了。

玉坠?!也不对,秦余是凡人无疑,头发半白,身上没有仙气,总不会也是神仙化身的吧。

摸着玉坠,宁寻婉陷入自我怀疑中,玉坠可以掩盖住她身上的仙气,所以她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就是倚仗她一定不会被发现。

但那位老先生的眼神真的很怪,难不成六楼都是常客?可也不像啊,虽然秦老讲得精彩,但还是有人下了楼,然后又有新的客人上了楼。

下意识地去关注第一次来的客人,这显然是说不通的,那秦老先生为何时不时看她一次?

犹自陷入沉思,对于秦老先生之后的话只听了个大概,或许是根本什么也没有听清楚,不过,她本身就不是为了知道太多论剑大会的具体情况。

面前茶香四溢,不远处正说得热火朝天,忽然失去了继续待下来的欲望,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伙计很贴心地将茶点托侍女端着,紧随其后。

来回观望了几间厢房,宁寻婉选了最靠近楼梯的那间,她直接推门而入,伙计没来得及阻止,让侍女停下,他则进去交涉。

里面的氛围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和谐,厢房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但是并没有剑拔弩张,只有无尽诧异。

“伙计,下去吧,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温和疏朗的声音传至耳中,伙计有些迟疑地看了一下那位呆住的公子,心想两人一看就是认识的,他也就退下了。

临出门前,他吩咐那名已羞红了半张脸的侍女进去,那侍女双目含春地盯着那开口的男子,那个身穿若竹色锦衣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将茶点放在桌子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她偷瞧了他两眼,却见那男子并未正眼看她,只是去看适才进来的公子。

她微微有些失望,若不是这公子突然闯进来,她许是还见不到宫公子,心里稍稍好受些,将托盘拿起,她不失礼貌地微笑着离去。

伙计皱了皱眉头,终是一句话没说,自从那位宫公子来,不少姑娘挤破头都要上六楼呢,倒真是男色无端误了佳人。

不过,他可管不了这些个姑娘们的心思,索性便由着她们去了,可他怎么瞧着,那宫公子似乎是……不喜女子。

见伙计和侍女都离开了,宫绯夜这才开口问道:“宁姑娘怎么会来这里?你是神仙,不需要来什么论剑大会吧。”

而且她当时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莫非此次又是为了什么才来的?

“宫大夫才是奇怪,那次不是宫家人要找你吗?你怎么会来玉神谷?”

宫绯夜不会武功,而且当时听那意思是有很麻烦的事,肯定会耽误不少时间,怎么他又来了玉神谷?

其实她更想知道国师大人怎么来了,辰渊的事貌似还未解决吧,宫绯夜既是与国师大人交好,应该也是在处理吧。

涧石蓝的衣袖轻轻划过桌角,下一刻衣袖收回,一杯袅袅飘香的茶便被放在了宫绯夜面前,也不好拂了她好意,他端起茶慢慢喝了起来。

“你应该也看到那几间厢房了吧,那是云幽谷的人,晨轩毕竟是云幽谷的人,虽然他……不过他师父修书一封,他便只好带着云幽谷的人来了。”

“你也知道我与晨轩是好友,十七王爷又是直接去了边关,那事便搁置了下来,我只好跟着晨轩一起来了。”

手下意识地握紧茶杯,其实他未说的是,还有旁的原因,他爹和他爷爷想着让他去相亲,罗列出来一堆名单,所以他为了逃避,才会来。

所幸又遇见她了,近些日子的苦闷忧愁似乎消减不少,他很开心,可瞧她眉眼间全是淡淡的轻愁,他这才收敛了一些。

“那辰渊的事……”

知晓辰渊到边关的万兽山,但是她是完全不清楚湘潭城那边的事,尤其是国师大人和宫绯夜为此奔波劳碌,总归想知道有何结果。

轻拧眉头,宫绯夜叹息地说:“不了了之了,晨轩毕竟不是朝廷命官,影响力虽大,但却没有实权,旁人大多想明哲保身,造不出威势。”

只不过掀起一些小风小浪,在高山磐石面前,完全起不了可撼天动地的作用,只能静静等待事情发展。

他跟晨轩都很无奈,那人可是太子殿下,背后是皇帝陛下为其撑腰,即使他们知道真相,可又拿不出切实证据,完全没有办法。

“先不说这个了,宁姑娘这次来不是为了单纯来看论剑大会吧。”

事情一下子揭过,宁寻婉也知道他一定会问起来,实话实说委实不妥,可撒谎欺骗于他,她又说不出口。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一直缠着她,口口声声地说要拜她为师,那么热忱的一个人,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假话。

“不方便说吗?其实我不是非得要知道的。宁姑娘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了。”

悄悄松口气,宁寻婉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虽然两人是相识之人,又是朋友,但她的事情涉及太多,实在不方便告知于他。

“多谢你体谅我,你放心吧,我这次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你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