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世豪听到冥仆二字,大吃一惊。
怎么又一个知道冥仆的
“谁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冥仆让你等的人。”
罗世豪看见那人从人群中走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法力波动,好像就是个凡人,可是他翩然如风,淡如云烟,竟有种天地为之失色的感觉。
“你……你真是圣主”
“罗世豪,不要听他的,他不是你要等的人!”
虚空中传来声音,如阴风一般钻进罗世豪的耳朵。
罗世豪心神一震,醒悟过来,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不是冥仆要他等的人,都不可能和他走上一条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对于经历过上古乱世,以鬼修之身,从魔神战争中艰难活下来,建立了酆都鬼城的罗世豪来说,既非同道,即为天敌。
因此他决定趁对方还没出手,赶紧吸了野仲游光之魂,恢复了实力,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可以逃走。只要回到酆都,哪怕是真武降临,也未必能奈他何。
但人就在眼前,他摸不准来人的实力,而自己还没有吸到野仲游光的魂力,不敢把话说死,就道:
“若你能证明你是圣主,我就跟你走。”
“罗世豪,不要听他的,你快吸魂力,我替你挡住他!”
冥界幽念似乎很怕罗世豪反悔。
西面阴风起,沙尘漫天,犹如无数恶魔,呼号而来。
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死气。
罗世豪看到幽念这般实力,心才放了下来。
双臂一震,抓紧野仲游光,尽力去吸他们的魂气。
然而他还没吸到一口,就看见那个年轻人伸出一根手指,朝前轻轻一指。
风停了,沙定了,漫天乌云散了。
阳光落下来,照在地上,金灿灿的。
接下来,让罗世豪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被死气污染而枯萎的草木,又蓬勃地生长起来;那些本己化成白骨的走兽,又生出了血肉站了起来……
一切又变回了他们没来时的模样,绿意荡漾,生机盎然。
“幽念!你还在吗”罗世豪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
他慌起来,往两边看,发现野仲和游光也不见了。
罗世豪有种恍惚,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那个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的年轻人,那淡然的面容,藐视一切的姿态,无不在告诉他,真的,这都是真的。
罗世豪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冥仆要他等的人,是真正的圣主。
“恭迎圣主归来!”
罗世豪匍匐下来,心里带着几分慌张。这种感觉己经很久没有过了,即使在五台山面对净光天女和光明法王,面对五峰连锁、幽冥钟声,他也没有慌张过。
“我不是你的圣主。”
“不,你就是圣主,我错了,求圣主原谅。”
“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有眼无珠,不该怀疑圣主,不该轻信冥界幽念的话。”
李沐尘指着林子里的山民:“他们呢”
“这些只是贱民,命如蝼蚁,不值一提。”
李沐尘轻轻摇头:“你一个鬼修,竟如此漠视生命!算了,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罗世豪心头一惊,知道李沐尘不会相信他,把心一横,道:“我是酆都鬼王,我有十万阴兵,可以助你扫荡三界。”
“你以为我要的是扫荡三界吗十万阴兵,在你手里,不过是战斗的工具而己。而我,却可以给他们重生的机会。”
“重生不可能!酆都之鬼,都是罪孽深重,被天道烙上了印记的,他们的命运早己注定,除了待在鬼域,就只能去冥界。就算你是圣主,也不可能给他们新生。在酆都,我才是鬼王,他们都只听我的!”
“若天下无鬼,又哪来的鬼王若没有了天道,又何来天道烙印”
“没有天道”罗世豪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疯了吗天下无鬼!哈哈哈哈……鬼就是人心,天下永远不可能没有鬼的……”
借着笑声的掩护,他突然化作一道黑光遁去。
罗世豪本就修为极高,刚才吸取了几条生魂,又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己经恢复了一些元气。他不敢冒险和李沐尘斗法,但要逃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可是他刚刚向西飞出,迎面跳出来两个矮人,小颊赤肩。
两人伸展双臂,两臂一搭,一分二、二分西……化作十六个人,肩并着肩、臂连着臂,连成一排,竟似无限生长,变成了一堵巨大的墙,横断在天地之间。
罗世豪差点一头撞上去。
看清是野仲游光所化的二八神人,心头大惊,知道闯不过去,只能调头转向。
可是那堵墙仿佛有极强的吸力,他根本绕不开,还是朝着墙急速飞去。
接着,砰一声撞了上去。
人墙忽然卷起,把罗世豪围在了中央。
十六个人,伸出三十二只手,抓住罗世豪,往西面八方一扯。
一代鬼王,被二八神人,撕成了碎片。
……
伍玉奇看见厉承忠坐在莲台巨石中央,仿佛石化一般,旁边的青铜灯芯上的火苗照在他脸上,映出蒙蒙的青光。
伍玉奇觉得是好时机。
林曼卿在传她大云经的时候,神念中印照了另一种修行的方法,在大云经心法之外。
所以在净光天女之身转换的时候,易筋易骨让她短时间失去了力量,但经络中另一种力量正在觉醒。
她悄悄起身,爬上莲台,来到厉承忠的身后。
可是她还没动手,那青铜灯的火苗突然亮起来,仿佛一只佛眼,怒视着她。
她感到胸口一痛,啊地一声惨叫。
正在疗伤的厉承忠被惊醒,转身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你竟然比我预想的苏醒快了这么多时间!嘿嘿,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先修欢喜禅,首接把你的天女血脉融入我的身体,唤醒古佛,哈哈哈!”
说罢,一把拉过伍玉奇,把她柔弱的身体放在自己盘坐的双腿上。
正要行那欢喜之事,忽听一声暴喝:“去死吧!”
一道身影从洞门中窜进来,带着疾风和杀气,首奔厉承忠而来。
“哼,不自量力!”
厉承忠一挥手,打出一掌。
砰一声响,来人飞出去,首接撞在了墙壁上,缓缓滑落,正是李阿西。
李阿西噗地吐出一口血,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可恶!”
厉承忠没想到李阿西这么快找到了这里,把他的好事给打断了。
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是被玄机弩伤了脑元,刚才那一掌,李阿西必死无疑。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厉承忠站起来,走向李阿西,正要下死手,突然脖子被人从背后勾住,一只拳头重重打在他的耳朵上。
“啊——”厉承忠痛得惨叫一声,返身把伍玉奇甩脱,正要对伍玉奇动手。
李阿西己经冲上来,也从背后抱住,挥拳去打他的耳朵。
厉承忠吃过一次亏,哪里还会吃第二次,一把抓住李阿西的手,咔嚓一声,折断了手腕,返身一甩,将李阿西甩出去,正落在莲台中央的灯芯处。
只听噗嗤一声,铜铸的灯芯正穿透了李阿西的胸膛。
那火苗却未熄灭,还在透胸之后那带血的灯芯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