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吗?”
李沐尘站在幽暗的中心,任由那些黯淡凶残的鬼魂扑向自己。
“你们婆罗门教也修行这种低劣的法术吗?”
“不,你错了,这不是百鬼夜行,这是万鬼千娑婆!”黑暗中传来尚卡的声音,“他们都是我自世界各地拯救的灵魂,就用你的血肉来祭养他们吧,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之路!”
“拯救的灵魂?”李沐尘冷笑一声,“你的毗湿奴就是这样教你修行的吗?以活人饲养恶灵,再将死去的人的灵魂禁锢,养成恶灵,为你所用。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那些低种姓的一生族和贱民本就没有活着的价值,我在救赎他们!免去他们轮回的痛苦!”尚卡说。
李沐尘看着这漫天的鬼影,想起他们曾经都是一个一个鲜活的人,如今成了无意识的只留有残念的恶灵。
“他们的痛苦,你并不知道,你只是己经感受不到世界的痛苦而己。”
“你居然还能说话?!”尚卡显得有些吃惊,“你的灵魂呢?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灵魂?”
“轮回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轮回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李沐尘不理会尚卡,仿佛在自言自语,“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啊,自以为掌握了梵天的意志,把这世界当作你们的私有,把众生看作蝼蚁草芥。你们的骄傲,你们的尊贵,来自于对弱者的欺压和摧残。你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别人对你们的卑躬屈膝,但你们可曾想过,正是他们养育了你们,如你们的父母?”
尚卡的脸上露出些许震惊,不是因为李沐尘的话,而是因为李沐尘到现在还能站在那里侃侃而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惧万鬼?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灵魂?”
李沐尘还是不理他,只管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
“你看,这尘世的人本无须受苦,但你让他们受苦,你以他们的苦不够,还要创造这些虚无的神来体现你的意志,让你的信奉者来赐予更多的苦难。把人的苦难归根于人的劣根,归根于种姓出生,归根于自己天赋不够或者不努力,然后心甘情愿地接受你和你的信奉者的统治。”
“你在说什么?”尚卡有些烦躁起来,不停地变换着手印。
空中的鬼影越来越多,来自地狱般的哭嚎也越来越凄厉。
“没什么。”李沐尘终于回应他,“我没有和你说话,我在和你的毗湿奴说话。”
“放屁!”尚卡勃然大怒,“毗湿奴也是你配提起的?你这外来的贱民,也配神来赐话!”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支法螺,放在嘴上吹了起来。
呜咽的螺声响起,那些厉鬼就变得疯狂起来,在空中胡乱凝聚成团,最后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巨鬼,顶天立地地站着。
“湿婆显化,梵天的愤怒,毕舍遮,杀了这不敬天神、不敬毗湿奴的贱民!”
西里拉维·尚卡用一种拉长的声调呼叫着。
巨鬼毕舍遮发出一声恶啸,声音刺穿了城市,远方的鸟惊恐地飞起,奋力向着城市外逃去。
满城的狗都狂吠起来,折腾了一夜的赌徒们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噩梦惊醒。
人们来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温暖着带着令人恐怖的气息。
然后,他们看到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鬼影,顶天立地,站在城市的一隅,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气息,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噬。
有人开始惊恐逃窜,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断定自己处于梦中而重新钻进了被窝。
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可他们却发现,肉眼能看见的那个幽暗的巨大的鬼影在手机摄像头里什么都拍不出来,屏幕上的只有一片被初升旭日照亮的温暖祥和。
恐怖弥漫了整座城市。
西里拉维·尚卡面现慈悲之色:“毁灭吧,拉斯维加斯!”
巨鬼毕舍遮听到这咒语般的声音,身躯再次暴涨,遮住了刚刚升起在东方的旭日,大地瞬间被黑暗笼罩。
李沐尘举起单手,掌心向天,说了声:“收!”
巨鬼毕舍遮的身上流下许多黑色的流瀑,落进李沐尘的掌心。
毕舍遮仿佛很痛苦,剧烈的挣扎着。
西里拉维·尚卡大感震惊,不停地吹着法螺。
可是那只华丽的镶嵌着七彩宝石的法螺好像失去了效用,根本无法阻止毕舍遮的身体慢慢融化。
毕舍遮痛苦的摇晃着,挣扎着。
“湿婆显圣!毕舍遮,杀了他!”西里拉维·尚卡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
毕舍遮伸出巨大的手掌,朝着李沐尘按下来,犹如天空塌了下来。
但在那手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毕舍遮的整个身体都坍塌了,如洪流一般冲下来,冲进了李沐尘的掌心。
最后在掌心里,坍缩成一个小小的发着幽光的黑色的球。
城市又恢复了明媚。
李沐尘看了一眼手心里的球,说:“他们并没有罪,但在你的禁锢中沉沦为恶灵。你只知轮回之苦,却不知他们在永恒中的苦。这份痛苦,理应还给你,由你来救赎,将来,也必还给你的神,由他来救赎。”
说罢,一翻掌,掌心对着尚卡,轻轻一推。
那黑球就朝着尚卡飞了过去。
西里拉维·尚卡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沐尘。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娑婆世界唤醒的湿婆的神侍,梵天的愤怒的化身,亡魂的统领,毕舍遮竟然会敌不过一个外来的贱民。
“你究竟是谁?”
这是他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接着,那万鬼坍缩而成的黑球就砰然炸开,化作万千厉鬼,扑向了他。
万鬼缠身的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痛苦和疑惑。
……
林天豪和莉莉丝走上泰姬曼哈穹顶平台的时候,正看到西里拉维·尚卡的身体迅速干瘪,血肉散去,最后只剩一堆白骨外面包着一件宽大的黄袍。
他们依旧手牵着手。
刚刚还在街上慢悠悠走向泰姬曼哈的时候,看见了毕舍遮顶天立地的恐惧景象。
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没有退缩,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泰姬曼哈,只是两只手拉得更紧了。
“李公子,刚才……”
林天豪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又觉得有点多余。
晨光暖煦,一阵微风吹来,西里拉维·尚卡身上的黄袍化作灰烬,随风而逝。
一身白骨也塌了下来,散落一地。
当啷一声脆响,散落的白骨中滚落一只蓝色的嵌满七彩宝石的法螺,在阳光下闪着神秘而奇异的光。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