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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小将军和疯批太子(4)

元歌叫住转身正准备离开的大能:

“粮库里余粮有多少?”

“大米两旦,未脱壳的稻有十旦,麦十旦,玉米不足十旦。”

“以军中人头算,还可撑几天?”

“小将军,如今战事频发,草民以有无战事分粗细粮,最多可坚持十日。”

“一日三餐如何分?”

“早稀饭馒头、午间细米含粗粮蒸熟再简单的炒个烩菜,晚间稀饭。”

大能说完,无奈的搓了搓手:

“小将军实不相瞒,草民带着几个老乡去远一点的地方找吃的,勉强能找些野菜,如今是干树叶也没见几个。入秋前偶尔能碰到只野味给大家伙儿打打牙祭,入秋后连飞鸟走兽的影子也没了。这长此以往没有荤腥,将士们的力气也跟不上,草民实在是没法子了。”

元歌看着憨厚的大能点点头:

“嗯,荤腥我来想办法,你让人把麦磨成粉,筛出粉和麸皮。粉炒熟放好,我有用,麸皮蒸熟也能扛个几日。稻谷脱壳需几日?”

“人多,满打满算最多三日。”

“嗯,稻壳别丢,收起来。你找人去做吧。”

元歌说完转身走远,大能看着元歌的背影沉思片刻,出声感叹道:

“哎,老将军病倒后,小将军越发的老练了。”

“大能哥,小将军让我跟着左前锋训练,有朝一日我也能上阵杀敌。”

牧野站在大能身边,身高刚到他腰间:

“野子,你说的是真的?”

大能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养的这几年总算是长出来些肉了。

这孩子是他随军北上路途中捡到的,刚见他时瘦骨嶙峋,随手丢了个馒头给他,想不到他竟然跟在自己身后好多年。

牧野看着大能点头,眼睛里发着光:

“是大能哥,等我参军后立军功得封赏,我给你买宅子。”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大能喜笑颜开的看着牧野,拍着他瘦小的肩膀。

“走,哥给你搞点吃的补补身子。”

“大能哥,我不吃,你留给他们吃。”

牧野伸手指着穿甲戴盔的将士。

大能刚咧着的唇被狠狠的压下,若不是因这蛮夷进犯,他们何必沦落至此?若不是因那老东西不问世事,西晋何必被周边游离部落欺负成这样?

大能拉着牧野往伙房去:

“这有啥,我拿我的口粮给你。走。”

元歌回了营帐,站在元丰床边,将处理过的参片压在他的舌根下。

“元......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元丰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

“我解毒的法子与他人不同,你若是有知觉,千万别惊讶。”

元丰再次一动不动的躺着,但元歌知道他有意识。只因那毒素让他躺的时间有些长,说话、动作都受到限制。

元丰听着女儿在耳边嘀咕,虽一整句没听太清,可其中几个字还是听了进去。

心里嘀咕着:

【解毒?他女儿喜武,何时懂的这些?自己亲闺女总不会害了他,躺着吧!】

元歌取出一把军医营用来刮骨的小刀,在元丰的手腕处按了按,在太渊处开了一道小口。又将自己指尖划破,一滴血滴入元丰手腕处的口子里。

元歌的血落下后,微微闪着亮光,眨眼间消失在伤口处。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血对别人有何特殊,但如今这死马当活马医,别无他法。

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元歌那滴血如同有了生命,闪着亮光沿着血管一路直上,直逼天府,穿过云门,在脖颈处消失。

元歌看得出神,那亮光在印堂处闪现后再无踪迹。低头看着天渊旁边的口子,开裂的皮肉已恢复如初。

元歌拉起他另一只胳膊细看,手臂上的黑线已消失不见。

“莫非这毒已经解了?”

元歌盯着手腕看,闷哼声从头顶传来,抬头看着元丰颤动的睫毛,可等了好一会儿,又恢复平静。

“爹爹,你先休息,我去找些吃的来。”

元歌转身离开,元丰紧闭的眼开出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他极力想看清远去那人,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片刻后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

京城,将军府,琉丰苑。

一妇人跪坐在佛堂前,停下手中的木鱼,睁开眼。

“缘儿,何时了?”

佛堂门外一个眉清目秀,身披丝绢的小丫头听到问话,连声回着:

“回夫人话,巳时过半。”

“用膳吧!”

“是,夫人。”

妇人起身,双手合十朝着面前的佛像拜了拜,转身往门口去。

若是来人细看,便见其中端倪。佛像后竟然放着一牌位,上写着几个大字【元家长子晚廷之灵位】。

妇人走到门口,媛儿已轻轻推开门,半倾着身体上前,扶着她的手臂将她迎了出来。

“夫人,今日礼佛时间早了些,是?”

没等她说完,妇人面色暗沉说道:

“可有收到军中消息?”

“并未。”

妇人抬头看看天,秋日阴郁暗沉的天气如她的心境一般:

“若是能永远留在那儿就好了。”

媛儿慌张的开口,警惕的看着周围:

“夫人,切莫如此说,小心隔墙有耳。”

妇人不以为然,斜眼看了看她又抬头看着天,轻哼道:

“哼,如今我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让我儿长眠地下数十年孤苦无依,也是该有人去陪陪他了。”

媛儿见状并未阻拦,扶着她去偏厅用膳。

半个时辰后,媛儿拎着食盒往将军府的厨房去,半路上碰到以前小姐的婢女元青:

“青青,你拎着食盒去哪儿?”

元青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媛儿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脸色微变:

“怎么?见我不问候一声也就罢了,还甩上脸色了?谁给你的脸?”

青青看着她一脸怒火,原本是给小姐做衣服的料子,被这个粗贱的婢子强行抢了去,夫人见状并未阻拦还夸她好看。若不是她和小姐有约再先,当日她早上去抓烂她的脸。

小姐说她会回来,可这一去多年并未露面,外人都在传她早已命丧黄泉。以至于以前那些看她穿戴上好的婢子都来落井下石,纷纷为难于她。

不过小姐走时也叮嘱过她切莫与人起冲突,若是有人故意挑衅,搬出老夫人便是。

“媛儿,莫非老夫人的膳食你也要过问?”

媛儿缓和了脸色,笑着拍了拍青青的手:

“青青姐,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不是碰到了问问吗?你也知道的,琉丰苑的大小事宜都要来问过我才做定夺,这平日里管事的毛病犯了,只是......”

青青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样子,心里啐了一口痰,极为嫌弃:

“这儿不是你的琉丰苑,你也不必拿出你那样子来质问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媛儿看着青青往老夫人的院落走,拿着手帕的手狠狠的甩了下: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家小姐早死了,还在这摆什么臭架子。”

说完转身,扭着细腰朝着厨房去。

不远处的暗卫将此看了个一清二楚,闪身原地消失。

慕容翀坐在廊下盘着手中的核桃,听到微动,出声喊道:

“天幕。”

天幕的声音传来,并未见人:

“主子。”

“如何?”

“元家长子早已离世,嫡女三年前不知所踪。”

“咔嚓”一声,吓的天幕不敢出声。

“确定吗?”

“属下,属下查探不实恳请再探。”

“去罚。”

“谢主子。”

“天启!”

“属下在。”

一阵风吹动慕容翀鬓边的发,轻轻在他脸上碰了碰。

“如何?”

“军中消息,元将军病重,由元小将军暂代军中要务。”

“这小将军是?”

“据天都回信,并无任何女子痕迹。”

“呵,莫非元将军晚节不保,多出来个私生子不成?”

“主子恕罪!”

“领罚。”

“天启领命。”

慕容翀看着手心支离破碎的核桃,这文玩跟了自己多年,奇怪,怎么听到元小姐消失不见竟会如此?

扔下手里的碎屑,看着荷花池里争先恐后游过来的锦鲤:

“哼,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是该宰杀了。”

起身头也不回的踏出东宫朝着勤政殿走去。

皇帝正批着奏折,今日呈上来的有一半在说战事,越看越心烦,索性扔了朱砂笔,闭目养神。

刚闭上,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嘭”门从外面被推开,慕容翀走进大殿,身后跟着的康寿海的徒弟秋田。一脸惊恐的看了看站在皇帝旁边的康寿海,又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皇帝靠在龙椅上睁开眼,站在大殿中央的太子正看着他。

【哼,越发的没规矩了,朕真是......】心里话还未说完,慕容翀朝着他躬身行礼:

“儿臣叩见父皇。”

他仍旧慵懒的靠在龙椅上:

“今日何事?”

“父皇,儿臣去了趟福寿寺,为您求了个平安袋。可......”

皇帝坐起身体,出声问道:

“怎么了?”

“哎,也怪儿臣看护不力,回城路上中了贼人的暗算,被抢了去。可这平安袋是儿臣找住持求来的,里面写着父皇的生辰八字,这若是被有心人夺了去,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