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陪着元骆吃了些,没吃几口,就见元骆放下筷子,心事重重的盯着眼前的饭菜,没了胃口。
“丫头啊,我心里难受,如果不是当初我不骂怡岚,她和你奶奶也不会出事。”
眼泪从元骆的眼角无声的滑落,元歌看着,心口隐隐作痛,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抬手拿过纸巾擦掉元骆脸上的泪,轻声问着:
“爷爷,能否和我说说,以前的事?”
元骆抬头看着元歌,眉头下压,眼神复杂,过了许久才开口。
“我和你外公是那个年代的拜把子兄弟,我俩是校友也是战友,我的原名是骆坤……”
后面骆坤说的那些,和元歌知道的一样。
俩人退伍后,一个深造,一个经商,互相鼓励,相互扶持。
没过几年,元羙进了政府部门,职位越升越高。骆坤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世人皆想富,但那个年代提倡先富带动后富,出现一些仇富心理,生意场上劲使绊子。
他年轻气盛无所畏惧,也并不在意别有用心的人,后来几次损失太大,不得不拉鸡敬猴。势力逐渐扩大,有了黑道骆爷的称号。
他和元羙几乎同一时间结婚生子,两家本想定个娃娃亲,让关系亲上加亲,可等两个小孩出生后,是两个女孩,顺理成章的成了姐妹。
这些美好的事情在钱百吉和谷玉森出现后,戛然而止,用骆坤的原话是:
“他们俩就是这个社会的毒瘤。”
钱百吉出自贫苦农民家庭,大学得到了骆坤的资助才顺利把大学读完,可这人不学好,在学校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偷奸耍滑得了好处反过来各种污蔑,还胡乱造谣。
他知道后提醒过怡岚和容悦,让他们远离他。可事与愿违,钱百吉仗着自己年轻帅气,一口能说会道的嘴讨的众多女生喜欢,同时也吸引了元容悦的目光。
不只是无意还是刻意,竟然把元容悦哄的围着他转。
元羙多次提醒她不要和那人走的太近,可生长在温室里的小花朵哪见过社会的险恶?并没把元羙和骆坤的话放在心上,偷偷和钱百吉谈起了恋爱。
骆怡岚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谷玉森,她哪知,这个人面兽心的卑贱之人竟让她香消玉殒在花一样的年纪里。
“后来,容悦背着你外公,怀了你即将临盆时我才知道。我对着怡岚说了几句重话,让她和钱百吉、谷玉森离的远远的。她很生气,跟我吵了一架,跑了出去。还说,还说她以后活的如何不用我担心。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说了句滚,也是那次之后,怡岚再也没回来。
听说她出事是在一周后,你奶奶受不了刺激也跟着去了。”
骆坤眼神暗淡的看着眼前的茶盏。
元歌伸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道:
“爷爷,对不起。”
“好孩子,不用道歉,如今要做的是要捉住谷玉森,可这人并不简单,背后的势力还不小,不太好抓!”
“爷爷,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叫韩彬的人吗?”
“记得,他现在进了中央,经常在新闻联播里面见到。”
“是他。”
“这个人我印象很深刻,他当年和你外公走的很近,是他们办公室的文员,在你出生前一年,他成了你外公的秘书。我有次宴请他们部门聚餐,让他帮忙提了两瓶茅酒,不知道是他无心,还是有意,又或者觉得我让他做事丢了他的面子,他把两瓶酒摔在地上。
那时候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在滦州市有几分势力,我说了他几句。
后来你外公去世没多久,那人调岗到了省政府,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的能力远不能支持他的野心,可后来没过几年直接去了中央。
我查过他,背景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唯一的瑕疵是和一个贪污了200多万的滦州市市长一起共事过。”
骆坤叹下一口气,诬陷一个市长贪污,只需要200万,可他已经要进省委的人了,还在乎这两百万吗?
元歌看骆坤无奈的叹息,开了口:
“他是上一任中央某高官的私生子,也是在我出生后才被认了回去。”
“真的?”
骆坤明显没有查到这些消息,诧异的问着元歌。
元歌坚定的点点头。
“嗯,那高官的几个孩子内斗严重,非死即残,只有他身体健康,前途无限。为了能延续他手中的权利,才认回他。”
“原来谷玉森那么嚣张是得了他的帮助,原来所有的一切他早有预谋。
他可能觉得你外公挡了他的道,我让他受过辱。绑架你威胁你外公或许也是他的想法吧!
怪不得在你外公离世后,无形中有只大手将我往下按压,不是供应链出问题,就是资金链突然短缺。银行上午刚谈好的贷款,下午就没了。
那几年我过的很累,唯一让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你。我看着睡在摇篮里的你,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
我拼命扩大万恒商圈,可他们升职的速度比我还迅速。即便我再拖关系,找人也仍旧扳不倒一个贪污受贿,弃人命于不顾的人。反倒是两个人的职位越来越高,一个成了市长,一个进了中央。”
骆坤眼中带泪,看着窗外,心中的痛只有自己知晓。
如今万恒集团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可有些事,仍旧做不到。
“狡兔死走狗烹,他的那些事谷玉森都知道,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护着他。有些执权者为了能坐上高位,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不过爷爷放心,这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骆坤扭头看着元歌,沧桑的容颜满是疲倦:
“那自然好啊!”
“爷爷,我会把谷玉森带到你面前,仇怨随你倾泻,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真的吗?”
“真的,我说到做到。”
“好好好,好啊!我更希望那个人也能遭报应。”
“会的,爷爷。”
“好啊!”
元歌看着骆坤疲惫的身躯,搀扶着他去休息,看着他睡着,才悄悄退了出去。
送还了碗筷,回了自己的院子,见门口站着一人。
叫了他一声:
“三喜。”
看着他不悦的神色在转头的瞬间换上了笑脸:
“糖糖,你回来了!天气热,我给你带了你爱喝的酸梅汤。”
元歌走过去看了看他:
“进来吧!”
元歌推开房门,先一步进了屋,三喜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眼神赤裸的看着元歌的背影,让人恶心。
元歌头也没回的说着:
“放桌上就好,我换件衣服。”
“好好。”
元歌径直走到屏风后,透过半透光的屏风看着三喜端着酸梅汤,正歪着头朝着屏风看。
许是没看到什么,转身放下酸梅汤,继续探头看着屏风。
元歌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条长裙,随手挂在屏风上。只看见外面的三喜仍旧歪着脖子,往这边看。
挥手在屏风上施了法,在外人眼中能看到屏风后若隐若现、婀娜曼妙的身姿。
果然,歪着头的三喜伸长了脖子,一眼不眨的看着屏风上的人影。
三喜正看的入神,忽然感应到身体上的某种变化,脑中已出现他在手机上看过的画面。
他把画面中女人的脸想象成元歌的,只觉得血脉喷张,心跳加速,身体里有一股气胡乱碰撞无处释放,全身紧绷让他异常难受。
扭头看向别处,不过一秒钟又转头看向屏风,他悔恨的敲了敲自己的头,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此时屏风上的人影早已穿好了衣服。
他探着头往屏风这边看,元歌猛然开口:
“三喜?”
他连忙缩回身体,低着头,掩饰着刚才的慌乱:
“在在,我在。”
“嗯,外面这么安静,我以为你走了。”
“还没呢,我等你喝了酸梅汤再走。”
“嗯。”
元歌撤了屏风上的法术,走了出来坐在软塌上,看着桌上的酸梅汤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