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婶看见周玉的表情,嘴里的话就不怎么利索了。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自从高中毕业过后,她还从来没见过周玉有过这样兴奋的表情。
包括让她去当老师的时候。
“娘,你先跟我进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福婶疑惑的被拉着进了屋,手上的泥还没来得及洗,她下意识的边搓边问道。
“咋了?到底啥事儿?”
周玉拉过福婶儿的手,福婶连忙往后拉,“干啥呀,这手还没洗呢!”
“娘,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
福婶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周玉的眼睛,企图从她眼里看出些其他东西,“你从哪听说的?”
很明显,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恢复就要恢复了?她不敢相信。
她知道恢复高考是周玉这么多年的执念,她怀疑是女儿由于想得太多产生了幻想。
“娘,真的,我之前从村里的知青口中听到一声风声,可我还不确定。但是今天,我终于确定了!”
她的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和期待。
“真的?从哪听到的?”
“宋知青和曲知青那里。”
听到是这两个人,福婶心里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宋亦可和曲婷来村里这么多年,大家对她俩的印象都很好。
再加上他们和江右右的关系很好,现在江右右去了京城那边,说不定消息就是她给她们通知的呢!
江右右他们当初走的隐秘,可后来给他们迁户口的时候,村里人还是知道了。
原来江右右真正的身世竟然这么厉害。
从那时候开始,村里人对姜国栋的看法更加复杂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姐弟俩不是他亲生的吗?难怪对他们如此狠心。
想到这,福婶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怀疑了,随即激动的看向周玉,紧紧握着她的手,“玉啊,咱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终于……”
说着说着,福婶竟然流下了眼泪。
这眼泪饱含了心酸和苦涩,更有开心和激动。
这么多年,不止是他们夫妻俩,包括周玉,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流言蜚语,质疑的声音层出不穷。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说着说着,母女俩竟然就这样在屋里抱着哭成一团。
周大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还以为母女俩又被人欺负了,顿时眉毛一竖,“哐当”一声将手里的农具扔在地上。
“谁他娘的又欺负你们了?!看老子今天不去打死他!”说着周大林将袖子一撸,作势就要往外走。
福神泪眼朦胧的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自家男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外走,她赶紧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将人拉住。
“当家的!你干啥呢?!”
由于哭的太激动,福婶刚说一句话就开始打嗝儿,“你……嗝~别着急嗝~”
“我和玉……嗝~正在说嗝~”
“娘,你先坐下,我来和爹说。”
眼见福婶一直打嗝话都说不清楚,周玉连忙将她拉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随后看向周大林,“爹!”说着她竟然直接跪下了。
这一跪直接将周大林吓得够呛,等着一双大眼,满脸疑惑,“这……这是什么了?玉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心,有爹在……”
周大林伸手想要将女儿扶起来,可他一说话,更是直接让周玉哭得更伤心了。
周大林……
“爹,你听我说,我和娘没有被谁欺负,我们是高兴!”
从小到大,不管周玉做了什么,或者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都只会说一句“有爹在”。
就是这三个字,她便有了充足的底气和安全感。
福婶手里端着茶缸,脸上挂着泪痕,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坐在那不住的向周大林点头。
“高兴?高兴为啥哭的这么厉害?”周大林还是疑惑,他就是个典型的农村汉子,没有多余的心思,单纯的以为人只有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哭。
“来,你先过来坐下,听玉慢慢给你说。”
周大林将信将疑的被拉着坐在桌边,“啥……啥事儿啊……”
“爹,高考马上就恢复了。”
周玉的话音刚落,周大林刚落在凳子上的屁股,仿佛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
“你……你说啥?”
“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我只要能考上,我就能读大学了!”
“读大学……”周大林喃喃自语。
过了好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激动的拉着周玉的手,“闺女,你……你说什么?你能上大学了?!是真的?!”
“嗯嗯!”周玉连连点头。
这几年,他们家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就像一只顶在头顶的一块巨大沉重的乌云,忽然就散开了,阳光重新照射进了这个家。
虽然已经从宋亦可嘴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可只要通知一天没有下来,她心里就没底。
在等待的这段日子,福婶当然看出了女儿的担忧,可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女儿复习的时候给她做些吃的。
自从周玉向宋亦可她们预定了做过的卷子后,宋亦可两人每次做题都是做在草稿纸上,尽量不把卷面弄脏。
这样的行为让周玉更加感激,时不时就会带着福婶做的吃的给她们送过去。
“周玉,我看你好像有些紧张?”
曲婷吃着周玉拿过来的包子,看了一眼对方说道。
曲婷的话很少,这么一说,宋亦可也终于注意到了。
“是啊……你怎么了?”
“哎……我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我盼了这么多年高考,可我又担心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她的话让两人一愣,说实话,她们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考不上,就算考不上好大学,一般的还不能行?
有江右右寄回来的这些复习资料,要是考不上,那才叫丢人。
可她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宋亦可咬了一大口包子,说出来的话也含含糊糊的。
“这有什么?!这一次考不上,下一次再接着考呗!高考又没规定每个人只能考一次,是吧?”
最后两个字对着曲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