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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副站长家里有个小闺女记得吧。”

“你说连翘?那闺女我知道,人可机灵了,每次见到我都打招呼,喊马叔儿来着。”

“汪有德这小子当时打算哄骗连翘来着,正好给我碰上了,我不得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和县火车站的人没个正经人不是。”何丰安主要是挺中意连翘这姑娘的,跟他家老大年纪相仿,要是能成的话,可老好了。

“啊?汪有德这小子这么不是东西呢,就他,我可去他个瘪犊子玩意儿的,之前祸害人家香秀,这孙子到现在也没给个说法,算是玩赖的了,现在又盯上新来的连翘了,不行,这我得跟连副站长好好说道说道去。”

“好了,好了,先别急啊,那天我把事情说破之后,人家连翘就明白了,变着法儿地骂了汪有德一顿,那给说得,脸气得都紫了,哈哈,真是解气,人家连翘啊,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姑娘,放心吧。”

“还好,还好,唉,也就是香秀傻,乡下来的,没啥见识,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孩子还在县城呢?”何丰安也是唏嘘,挺善良一闺女,遇到了汪有德这么个畜生玩意儿,可惜了。

“没,回乡下去了,她家里人给接回去的,工作也是她哥哥的了。”老马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主要还是因为香秀姓马,跟他家还有些亲戚关系。

“不能就这么算了,老马,咱们这次索性就彻底一点,把汪有德给弄出去。”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何丰安觉着还是得斩草除根,以他对汪有德的了解,这次能把人镇住,过上一段时间,八成就能忘到脑后去,之后,该咋给捣乱还是会咋给捣乱的。

“行,老何,你说吧,我听你的,只要能把这口气给出了,咱以后都是亲兄弟。”老马也憋着气呢,香秀那孩子自小就是家里的宠儿,人长得好,性子乖,最主要的是脑袋瓜子灵光,是他们家三代里面唯一个考上了高中的人。

火车站那年招工,老马回老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孩子了,香秀当时已经高中毕业了,就顺嘴提了一句。

年后人家孩子就背着家里来报名了,一番考试下来,竟然还真的考上了,成绩公布的时候,老马正好下班,在公示栏旁路过,就好奇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马香秀的名字,本来以为是跟乡下的香秀是同名同姓来着,老马还多事儿地去站里问了问, 没想到还真是那孩子。

当时就给他高兴得不行,也顾不上休息了,直接骑着自行车回老家了。

后来,香秀来上班的时候,是她爹娘跟着送来的,怕孩子不熟悉,专门提着东西,带着香秀来老马这里认门,托他多照顾照顾孩子。

老马当时答应的可痛快了,毕竟香秀也算是他侄女了,虽然隔了一房,但这能长脸的侄女,隔几房那都得认。

刚开始的一年,马香秀都挺好的,工作积极,有文化,很受她领导的赏识,那也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姐,看着香秀就很喜欢,特别想把她家的小儿子介绍给香秀。

结果,还不等那大姐提出来,就出来一截胡的,就是汪有德这孙子。

要说截胡也不太准确,这小子纯粹是硬赖上来的,香秀人善良,无意间帮了汪有德一把,就被这孙子给惦记上了。

每天都往香秀的工作岗位跑,吃饭也非要跟着一个桌儿吃,马香秀拒绝了好多次,奈何汪有德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就这么缠歪了半年,突然厂里就起了流言,说马香秀跟汪有德是一对儿。

这话也传到了老马耳朵里,可那时候已经晚了,老马去找香秀的时候,那孩子说是谣言,还天真的告诉他,汪有德说了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当时老马就知道要坏菜,这谣言传的这么广,要是里面没有汪有德的事儿,他老马就跟那小子姓。

老马当天就找到了汪有德,很是正式地跟对方谈了谈,希望他作为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站出来,跟大家说明一下,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汪有德当面答应的挺好,可是转头这小子就搞起猫腻。老妈当时就觉得汪有德这小子答应的太痛快了,心里就不太踏实,总觉得他还有后招。

之后汪有德的表现更是证实了老马的猜测,那小子逢人就支支吾吾地解释一番,说他跟香秀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那表情,那语气,是个人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于是,继两人是一对儿的谣言之后,单位里又出现了香秀眼高于顶的,水性杨花的谣言。

这下子,老马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不管最后的真相是啥,大家对香秀的错误印象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了,即使老马对姓汪的那小子咬牙切齿的,但愣是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这气人不。

香秀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晚了。她跑去质问过汪有德,但是对方除了嘲笑之外,并没说任何的话。香秀觉得委屈,自己从始至终就没有给过任何的明示暗示,怎么就成了水性杨花了呢,明明一开始就跟汪有德说清楚了啊。

最后,还老马找了厂里和妇联,他们出面调查了一番,给出了明确的结论,还了马香秀同志一个公道。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公告而结束,汪有德这孙子,买通了香秀的舍友,在跟同事喝酒的时候,故意装醉,说香秀后背有颗痣,第二天别人问的时候,他又故意说喝醉了,乱说的。

至于大家信不信,那就是看个人了。

反正汪有德来了这么一下子,之前单位出的那份公告就成了一纸笑话,香秀的名声也彻底的挽回不了了。

香秀实在单位待不住了,只能选择回乡下老家,至于工作,家里人跟她商量之后,让香秀的大哥给顶了。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老马何丰安这群明眼人很快就认清了汪有德的德性,老马还觉得愧疚,要是早早能看清,或许平时多关注一下香秀这孩子就好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了。

香秀回乡下后,她父母来找过老马,是来感谢他的,知道他为了香秀的事情也出了不少的力,但是这份感谢让老马更愧疚了,从那之后,老马胸口就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收拾汪有德这小子。

但是,人家根本没有给他机会。汪有德自打那件事情之后,就从后勤调到了候车室那边,老马平时在值班室这,根本摸不上人,跟候车室那边的人也不太熟,这下子想为难一下那小子不行。

老马一直在寻找机会,没想到啊,这机会竟然就这么找上门了。

“说说吧,你对这小子了解多少,”何丰安就知道,收拾汪有德这事儿必须得找老马才行,毕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这小子,平时也没啥能和的来的人,就一个姓黄的小子,叫黄陂,也是咱单位子弟,就是九段那个黄三拐的儿子。”

“三拐杖?”老马一提这人,何丰安立刻就想起来了,要说起来,他跟这人还有些交情。

“对,就他,老黄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结果生了儿子身子骨不行,人瘦得跟个大老鼠似的。”

“这小子不老实?”对老马的说辞,何丰安不予置评,只觉得有点夸张了,哪有人长得跟个大耗子似的,磕碜人呢这是。

“倒也不是,他力气小,平时不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只是作为中间人,处理那些偷偷摸摸来的东西,他这人嘴严实,跟他打交道的人,还从来没有出过事儿。”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这靠着铁路,自然就有不少扒火车的,这些人大多是附近村里的人,熟悉附近的地形和路子,这大晚上的,扒了火车就顺着路溜了,根本不好找,要是赶上大雪的时候,人家更绝,提前在铁轨附近挖好雪窝子,做好标记,扒了东西直接往雪窝子里一扔,人就直接走了,这伸手灵活的,根本抓不住,等火车走远了,他们再回来,按照之前的标记把东西给起出来,晚上一场大雪,就把所有的痕迹都给覆盖了,真的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伙人扒拉东西有一手,但是把东西换成钱就有点困难了,于是,黄陂这样的中间人就顺势出现了。

他们有路子,对方手里有东西,那就是合作双赢的事情,双方当然都乐意了,至于人家赚点中间差额,那不是应该的嘛,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不是。

别看黄陂瘦瘦弱弱的,但是人家胆子可不小,啥都敢搭茬,而且经他手的东西,总能卖个好价钱,一时间还真让他给混出了名声。

“咳,咳,蛋儿啊。”黄三拐,真名黄明蔡,年轻的时候受了工伤,一条腿不太方便,有时候需要拄着拐去巡路。但是人家那工作能力确是实打实的,一般人真是比不上。

“爹,我在呢,你又咳嗽了啊,我前天给你买回来的药你是不是没吃,那可是进口药,死老贵了,你不吃不就浪费了啊。”黄陂之所以这么热衷于赚钱,大部分是家庭原因。

“吃了,吃了,这么贵的东西,以后别买了,真是的,这药我愣是吃出了人参燕窝的架势,还不如去买点棒槌给我好好补补呢。”黄三拐不太乐意吃那玩意,一颗一颗黄色的小药丸,看着就要完。

“爹,大夫说了,您身子不虚,老是惦记棒槌干啥呀,再说了,这棒槌可比进口药难淘多了。”黄陂嘟嘟囔囔的,给他爹倒了杯水,“我娘呢?又出去了?”

“嗯,你二婶儿那边来切了,她过去帮忙了。”

“哪个二婶儿啊?”黄陂无语,他娘就一点不好,太过热情了,不管认识多久,人家但凡喊她帮忙,但凡她有空,那是必定要去的。

“就你二婶儿嘛,后街,珠珠她妈,咳咳,咳咳,”黄三拐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吴二婶儿啊,真是的,才搬来多久啊,我娘就跟人家认识了?”

“你娘还不是为了你啊,那珠珠人可好了,踏实能干,是个过日子的好手。”黄三拐是知道自家媳妇的打算的,她这人一向是有的放矢,绝对不会白干活的。

“那可是,老踏实了,那姑娘,人如其名,哼。”黄陂倒是没说错,确实人如其名,人长得珠圆玉润的,一个顶黄陂两个。

“你懂啥啊,你这孩子,人家珠珠那孩子都没说嫌弃你,你倒是先拿上了。”

“行,我不跟您说了,您赶紧喝口水,一会儿再咳嗽起来。”

“喝啥水啊,我等着喝媳妇茶呢,你小子,要是真看不上那姑娘,你好歹自己领回来一个让我跟你娘放心啊,”

“这找媳妇,又不是买牲口,说能领回来就能领回来啊,这不需要时间嘛。”

“都给你多少时间了啊,你今年可都二十六岁了啊,打你二十起,你娘就开始给你物色媳妇了,就没一个能入你眼的。”一提这个黄三拐就来气,儿子自己不咋地,还老是挑人家,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爸,我姐最近怎么没有回来啊。”黄陂眼看自家老父亲要老调重弹,赶紧转移注意力。

“哼,你姐也是不省心的玩意,你们俩就是两个极端,你姐那是眼瞎到不行,捡到一坨狗屎也当宝贝,你倒好,没人能进你眼里。”黄三拐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缺大德,造大孽了,这辈子摊上这么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我姐又怎了?又挨打了?”

“哼,挨到有啥好稀奇的,她们两口子整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的,人家是过日子,他们这是啥?演全武行呢。”

“汪有义又怎么了?”

“哼,这孙子,挑唆你姐,来诓骗我的棺材本呢。”

“你让我姐给诓走了?”

“怎么可能,你爹我又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