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鸣盘腿坐在榻上,纤长的指尖随意地握住一把珍珠摇扇。双腿交叠没个正形。
天生风流。
明明没漏半点肉,却生落的比旁边扭着细腰跳着妖娆舞姿的歌姬还要漂亮。
惬意地眯着猫眸,不为所动。
“……”属下多少有点无语。
像皇后这样的小姑娘,见到这种情形,难道不应该吓到哇哇大哭吗?
再不济也应该大呼小叫找人来帮忙。
如今那几个歌舞女停住了舞步,吓得往角落里缩成一团。
祁时鸣还气定神闲地指了指身后,嗓音浑天然的慵懒和娇贵,带着些戏谑和镇定:“姐姐们,别怕呀。都躲到我身后,我来保护你们。”
几个小歌姬直接就躲到了祁时鸣塌后面,嗓音温温柔柔。
“小哥哥,今天奴家就由您来护着了。”
“小官人好厉害,奴家怕死了~”
她们自然不怕这个闯进来的酒鬼对她们做什么。
毕竟她们做这一行的,若是连客人都哄不好,还怎么活下去?
像个菟丝花似的惹人怜,碰见个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能把她们从这地方赎回去。
谢晏辞站在门口,听着屋内传来祁时鸣安慰的声音。
整个人心头一哽。
无限的委屈。
在宫里,祁时鸣除了太子和皇上是迫不得已笑脸相迎之外。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娇贵猫咪,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晏辞总觉得,因为有周围的人做对比,他在额娘心里的地位总归是特殊的。
如今,祁时鸣在哄几个女人。
虽然知道祁时鸣也是女孩。
但……
额娘还真是谁都情愿护着吗?
谢晏辞心尖都是酸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别处。
吸了吸鼻子。
好难受啊。
亏他刚才还在想会不会吓到她。
是他多虑了。
属下背后犹如针扎。
他知道,
殿下已经等急了。
他脚步虚无,佯装喝醉了凑过去。
脸上的笑容分明已经越来越不怀好意。
手朝着祁时鸣俊俏的脸上摸过去。
但是在距离祁时鸣还有半米不到。
那个穿着少年装的祁时鸣不经意地抬头,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那种发自灵魂想要臣服的感觉,那种恐惧感是哪怕面对圣上,都无法抗拒的压迫。
一个小小的皇后,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气势?
祁时鸣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忽然从门口冲过来了一个糯米团子。
谢晏辞直接就抱住了那个酒鬼的大腿,狠狠地张嘴直接一咬,嘴里含糊不清:“滚……滚出去!不准欺负我额娘。”
小家伙用嘴很重。
属下不敢伤他,但也迫不得已地动了一下腿。
属下发誓,
刚才他的动作绝对很轻!
但是为什么殿下就如同被人重击了一般直接甩飞出去?
给他100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对殿下啊!
属下吓傻了。
谢晏辞整个小人直接被打到了旁边的木门里,轻咳嗽了一声,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祁时鸣目光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个时候跑出来。
也没想到,谢晏辞会为了护着他,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每个世界,刚开始都是一个这么弱小的小可怜呢?
不对,这个世界他必须提防着点。
祁时鸣忽然就想到上个位面,顾玉书给他专门打造的奢华牢笼。
他那个时候不也认为,自己养大的糯米团子是一个软弱可欺,平常只会撒娇的小宠物。
结果到最后翻了大车。
祁时鸣这辈子必定要掌握主权!绝对不会给这小崽子任何一点控制自己的办法!
谢晏辞就算成为万人之上,那也必须在他之下!
祁时鸣直接伸手掐住属下的脖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的人?”
属下:……
谁欺负你的人呀?
谁有这个胆子去欺负小殿下呀!
他怎么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轻轻抖了一下,小殿下就直接飞出去了。
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全都是他的罪过。
如今还被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掐着脖子质问。
属下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楼层在二楼,祁时鸣轻而易举抓着对方往外一丢。
他看着从墙上挣扎出来,猛然咳嗽,满脸可怜的谢晏辞。
谢晏辞都是一些皮外伤,但是看着很狰狞。
后背上的衣服全部都沾着血迹。
可是他只会傻呆呆地笑,就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额娘,要抱。”谢晏辞坐在地上伸出双手。
祁时鸣弯腰把人抱起。
白皙的指尖沾着一滴混浊的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滑落。
谢晏辞费劲儿伸出手捧住他的手腕,放到唇边。
舌尖顺着血迹一点一点清理,谢晏辞若是有兽耳,此时必定满脸自责地耷拉着耳朵。
“对不起,孤的血脏了额娘的手……”谢晏辞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或许是有一种发自灵魂自责以及卑微。
他认为自己浑身心都是脏的,用他这种肮脏的血摁透了世界上最干净的玫瑰。
他怎么会不自责?
祁时鸣没在意,毕竟这是这个小家伙能够想到擦干净的办法。
祁时鸣抬手落到谢晏辞的软发上,哄小孩似的夸奖:“晏辞刚才是我见过最棒的小孩。刚才有保护我对不对?谢谢你呀。”
谢晏辞脸一红。
他凑近,趴在祁时鸣的耳边,“额娘,不要叫我晏辞。”
祁时鸣:“为什么?”
谢晏辞:“因为感觉很生疏,叫我阿晏好不好?或者,宝贝也可以。因为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见别人的额娘都是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小狗狗一本正经。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多么具有冲击力。
宝贝吗?
祁时鸣饶是已经过了几辈子,此时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好像从来没喊过别人宝贝。
从前也只是在情深的时候,听过容不行在耳边沙哑克制地唤他乖宝。
谢晏辞满脸期待,甚至毫不要脸:“额娘,这个称呼就当作是给我的奖励好不好?”
谢晏辞很有心机,
知道该怎么样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只不过是想听主人说一声宝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