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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街头,文渊楼。

文渊楼是天下文人才子聚会之处。

这几日,因着新帝即将登基,且今年秋日便要开恩科之事,惹得各地来的才子议论纷纷。

今日,恰有人在此举行诗会,一时间,文渊楼热闹无比。

一人高声喊道:“我大启江山300余年,为何这两年连年祸乱,以至于天下民不聊生兵祸连连?”

“皆因那顾氏是妖孽降临,便是她要绝我大启王朝气数,诸位,这等妖孽妇人,若是让她为帝,以后怕是那等商纣暴戾之事,便不会只是传说!”

“各位,且与我一同进宫,将那等妖妇屠杀,焚烧示众以安天下!”

此人振臂一呼,引来文渊楼才子侧目。

“这人谁呀?”

“新帝登基已成定局,他这时候来替大启朝争辩,还有何意义?”

有人认出了此人:“此人乃是皇室中人,是成宗皇帝时洵王的后人翔安郡王,说起来,与永和帝算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

“从前,皇室聚会,他都是位于末座的角色,不曾想,如今也敢来要争一争了!”

“嗤,还真是乱世到来,各路魑魅魍魉都敢跳出来作妖了!”

翔安郡王见有人认出了他,精神越发振奋。

“诸位,你等为天下英才,若是今日随本郡王一道,前去捉拿妖妇,将她于城楼焚烧,将来天下大安,今日各位论功行赏必不敢忘!”

有人如看傻子一般看他,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则是有所意动。

说到底,叫他们一群男人臣服一个女人之下,心里到底不是很舒坦。

“翔安郡王,三月初九便是王上登基大典,你此时说什么进宫擒王,凭什么?”

“凭你一腔孤勇,凭你一张嘴说说而已么?”

翔安郡王面色微沉:“兵马之事,自是不需你等操心,只看诸位,今日敢不敢与我一道入宫!”

人群一时静默。

翔安郡王见众人沉默,又继续道:“诸位,这江山本就是我大启的江山,她顾氏一介女流统领群臣,你等心怀大志,真就愿意与她为臣?”

“我等皆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哪能如此憋屈窝囊,若是家中柴米油盐之事,还能让妇人做主将就一二,可这天下大事,让女人做主,岂不是乾坤颠倒阴阳错位?”

当下,便有一年轻人起身道:“翔安郡王所言极是,我多年辛苦,寒窗苦读熬过多少酷暑,学成一身本事,可不是为了听命于妇人的!”

“没错!这天下大事,从古至今都是男人做主,几时轮到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了?”

“翔安郡王,你说顾氏妖孽作祟,可有真凭实据?”

这是要翔安郡王给一个具体说法,不能空口白牙给人画饼,毕竟如今的顾氏,实力雄厚天下归顺,要想逆天而行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翔安郡王笑道:“本王敢在此说话,手上肯定是有证据的,那顾氏先前不过是镖局出身,虽是与家人走过镖,行过江湖,可这后来,一统西域复又进军中原,这岂会是一个镖局之女可以做到的?”

“本王说的话,你等或许不信,可我身边这位,便是顾氏曾经的夫婿徐三将军,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他定然是十分清楚的!”

这时,文渊楼一众人才注意到,翔安郡王身边之人,正是当初远逃南下的伪帝徐远鹏。

当下,便有人不屑冷笑:“徐远鹏,你当初做了北人傀儡,窃了大启江山,引得北人进入中原,闹得天下不安,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站在这里与人说话的?”

徐远鹏老脸一红:“从前之事,非是徐某之愿,都是北人所迫,徐某也是为了中原百姓,这才委屈求全,不得不在北人之间忍辱偷生,以谋将来反击之事!”

“但如今的西域王,却是与徐某不同,她根本就不是我妻顾氏,而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妖孽,凭着一身妖法想要祸乱天下!”

季老太太进来,正好听到徐远鹏这不要脸的话。

“徐远鹏,你为了北人之女,放弃父兄,后又为了所谓权势背弃族人,今日,你又为了翔安郡王,污蔑自己曾经的结发之妻,你这人不但是心思恶毒人品低劣,还见不得旁人比你才能出众,可真是正儿八经的小人了!”

季老太太打理着明和书院,不少读书人与文人对她都极为敬重,闻言,对徐远鹏越发不耻。

徐远鹏反驳道:“季老太太,徐某曾经被人胁迫,一些无奈之举也是没法子的事,可顾六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顾六娘和今日顾氏绝非同一个人,要不然,她怎么可能颠覆天下?”

文渊楼里顿时议论纷纷。

“没错,这新王我从前也有所耳闻,就是个后宅妇人,几时有了这般本事来着,若说人能突然大彻大悟也是有可能,可突然变得这般本事,多智近妖可不就有古怪了!”

“如此妇人,真真是前所未有,也难怪徐三将军会有此疑虑,毕竟夫妻多年,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是清楚不过了!”

“清楚个屁!他一个刚成婚就与人眉来眼去,新人刚过门就有了小妾,便是成婚有了孩儿,还与当年的林氏女没完没了,这样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还好意思说理解自己妻子,不觉得可笑么?”

骂这话的是文渊楼管事娘子。

之前北人入侵,将文渊楼毁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重新收拾出来,可不是为了给徐远鹏这等人闹事的。

“你们这些人,当初北人入侵之时,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新王安定了局面,便觉着新王是个女子,想要夺他人成果,捡熟透的落地桃子,可真真是叫人恶心的很!”

徐远鹏被人骂得很,梗着脖子回道:“我再是做的不好,也胜过她顾氏这个妖妇。”

“今日,我对天起誓,她顾氏就是妖孽夺舍,绝非从前的顾六娘!”

“徐三儿!”远处传来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怒骂声:“你被权势蒙了心,竟是污蔑自己从前妻子是妖孽,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