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族长收到消息,提前率领族人,在城门口迎接。
当马车上的人走下来时,众人齐齐傻眼。
白家族长颤着嘴唇,“贤良,怎么是你?”
随即他又向后瞧了眼,“珂儿跟你一起回来了?”
白贤良看着像是生了场大病,每走两步就要咳,步伐也绵软无力。
他被人馋着走过去,握住白家族长的手臂,连声叹息,“一言难尽啊,我们进去再说。”
“好好好,我们进去。”
身旁的侍女倒了茶,白贤良喝完,才将喉中的痒意压下一些。
他环视一圈,问道:“大嫂和炀儿呢?”
白家族长别开眼,“他……他们人都没了。”
白贤良握杯的手一紧,“什么叫没了?”
“就是……就是死了。”
白贤良剧烈咳起来,颈间青筋凸起,整张脸都红了。
白家族长无奈,只能将事情半真半假地告诉他。
白贤良缓和了气息,又问:“那杀他们的山匪呢?”
“此事官府正在查。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府中浑噩多日,外面消息一概不知,后来才知白家早已天翻地覆。”白贤良长叹,“不过好在陛下贤明,只将我降了职,贬回岑州做一个六品官。珂儿没被牵连,京城白府被查封后,他随公主一同住在公主府,暂时无恙,您尽管放心。”
白家族长又看向他身旁长相憨实的女子,莫名觉得眼熟,“这位是……”
“说来也是巧事,大哥曾收养过不少孤儿,她便是其中之一,与金家那丫头一同侍奉太妃。碰上此事,那位太妃顺道也将她的身契放了。我见她无处可去,又是自家心腹,便将她收在身边,伺候茶水笔墨。”
侍女走到前面,规矩福身,“奴婢白从,见过诸位爷。”
“抬起头来。”
白从缓缓将头抬起,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捏紧。
这张脸……若是被他们认出了怎么办?那她的计划又要如何顺利进行下去?
见族长如此在意,其他人也跟着看了又看,但都没有结果。
白不凡烦躁,一脚踹翻仆人,从躺椅上坐起来,“祖父,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白家族长收回目光,落在身边哼哼唧唧的孙子身上,态度罕见地有些冷淡,“……行了,没病没伤的,就消停会儿吧。经此一事,你也该长些记性,在白家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兜着,也幸好碰上了宫大人那样大度的人,不愿同你计较,若是惹上了其他人呢?”
白不凡枕着手又躺回去,“谁说他大度?他不是还拿了我们家好些银子吗?那其他人也一样,用银子打发了就是,何必烦恼。”
白家族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但碍于众人面前,还是忍下了教训的心思。
一转眼,见白从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堂中,脸上也没有半分异色,遂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既是贤德培养出来的,那便算是我们白家中人,如今到了新主子身边,仍要尽心尽力服侍,不得懈怠,你可明白?”
白从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敲打之意。
果然没认出来吗?
她嘲讽地轻勾嘴角。
也对,角落里生出来的野草,自是无人在意。
不过,既然回到白家,往日的怨和仇,她都要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这是他们欠她和母亲的。
白从松开紧握的手,敛眉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