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蛛甚至都没收到指示,就被躺在地上的人喷了一脖子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染红了她新换的竹青色外衣。
蛛蛛:“……”
……还没喷完呢?
白家族长还在纠结当中,身后有人拽了下他的衣服,小声道:“族长,你看他!”
他顺着看过去,这一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原本气息已经平缓下来的人浑身抽搐不止,嘴角脖颈间也淌满了血,一声声地咳着。
蛛蛛在那之后也很快进入状态,掐着她的手腕,急声道:“都这时候了,您还下不了决心吗?救或不救,您给一句准话!”
她虽然说着不救,可手中动作没停。
白家族长闭眼,咬牙吐出一个字:“救!”
白家其他人顿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向视财如命的族长,竟然也会为了其他事而有所例外?
随即他们便想到了缘由。
白不凡是他宠在掌心里的宝贝孙子,为了他,族长帮他擦屁股都不知道擦了多少回了,更别提是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些穿黑衣服的看着就不好惹,个个凶神恶煞。
白不凡将皇帝的人打成重伤,没将他当场大卸八块就不错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他们和睦相处,原因全在地上那位大人。
他死,白不凡也活不了。
若是能用银子换宝贝疙瘩一命,想想其实也挺值。
罢了罢了,他们管不了这些。
只要白家不倒,别波及到他们,六房那一家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白家老宅的库银大部分存放在城外的一处秘密山洞里,地方只有族长自己知道。
元卿拨出几个人,随白家人一同回去,听她的命令,不定时朝白家族长索取治病银两。
每次虽然不算多,但加起来也足够让他肉疼一阵子,再生不出什么闲心思来搅扰。
堂内安静下来,元卿爬起,面向杨芷的棺木,说:“抱歉,忽然之间想了这个法子,扰了你的清静,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你放心,在你入土为安前,他们不会再来打搅了。”
杨劭挨着在另一侧跪下,一言不发,眼眶迅速泛红。
平儿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元卿卷起袖子,擦掉嘴边的假血,将手伸过去,“起来吧,地上凉,当心生病。”
平儿自己站起来,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怔怔道:“天呐,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元卿好笑地瞅了她一眼,“你的演技一惊一乍的,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平儿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才吓出一身冷汗呢,大人您也太——”
她似是意识到后面的话有些不妥,忙住了嘴。
“说起来,我这一出,还是受你启发呢。”
“我?”
“是啊。”元卿摸向脖子,将已经凝固的假血剥掉,“他们跟我说了你的打算后,我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你一头碰死了,他们也能找个理由草草遮掩过去,你家爷也未必能给你讨回公道。而我身份毕竟不同,他们多少会忌惮些,不敢轻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