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不禁看向正对面气定神闲的老者。
虽然没见过,可她刚才已然猜到了老者的身份,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而已。
白氏一族世代居于岑州,全族大约有五十多口人,其中为人熟知的,也就白贤德和白贤良两人,分别排行第一和第二。
剩余的,除了自命清高的白老六,她已经都见过了。
不过,听说白老六在文人之中的口碑也不差,好像还小有名气。
而面前这位族长,正是白老六的生父,至于他旁边气焰嚣张的年轻人,想必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小霸王,白老六宠到心尖上的小儿子,白不凡。
她想到白从,遂将视线定在白不凡脸上。
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东西,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做出那种事,天生的恶毒玩意儿。
元卿回头,“刚才是谁动的手?”
平儿憋着泪,捂住脸,怯生生地望向打了她的人,后又快速收回目光,低下头去。
打她的男人不知为何有些发慌,“你看我做什么?!”
元卿努力压平上翘的嘴角,认真地问他:“是你打的么?”
见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怒意,他承认道:“是本公子打的又如——”
“啪——!”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元卿转动手腕,“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放肆!”白家族长沉沉喝声,“此处是我白家府邸,我白家人来此是为找炀儿商讨家事,你一个外人,为何打我白家之人,干预我白家之事?”
这是要讨一个说法了?
他们应当不知道白炀已经死了的事。
若要与这些人硬碰硬,胜算并不大,毕竟她也只是口头说接掌白家,并未有真凭实据。
……失策了,早知白家人这么难缠,当时就该从白贤德身上顺一件信物过来。
目前倒是可以借用皇帝的名义强势介入,只是留守岑州的人手并不多,若逼得其他几大家族联合施压,局面控制不住,会影响京城的案件审理。
看来只能用其他办法,逼这些人离开。
元卿拍手,“来人,摆案,上家伙。”
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挨到一起,紧紧盯着门口的动静。
难道他们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吗?
不要啊,他们只是跟着过来看看热闹而已,怎的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白家族长气得抬起拐杖指过去,“你竟敢罔顾国法,对我等动手?!”
“哎~稍安毋躁,都消消气,”元卿拨开拐杖,“只是叫你们看样好东西而已,我可是大元三好良民,咋可能做犯法的事呢。”
等宽大桌案被摆放在正中央,一摞一摞的账本被抱来时,白家众人才松了气,一脸庆幸。
唯独白家族长脸色铁青,落在账本上的视线一刻不挪。
元卿撩袍坐到案后,一手托腮,“不好意思,本官自接掌白府以来,不知怎么,老毛病突然犯了,一时手痒,就挑了几本随手翻看。”
她取下就近的一本账册翻开,“之后偶然间发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诸位想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