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国公淡定开口:“先将嬷嬷请至待客厅,就说我身体不适,已卧床半日,请嬷嬷稍等片刻。”
说完他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妇人,“府中女眷地位你最高,由你接待最合适不过,切记谨言慎行。”
薛国公夫人起身道:“儿媳明白。”
等她走了之后,薛老国公看着其余人说:“你们都随我来。”
前面的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觉得不妙。
他老人家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哪里见过这样严肃的样子。
莫不是他们无意中给薛家惹出什么祸事了?
薛小公子身旁的少年说:“你说这是怎么了,为何莫名其妙宫里就来人了?”
“不、不知道。”薛小公子低着头,心里突然感觉慌得很,“可能与宫里的事有关吧。”
薛小公子在小辈中排名最末,名为薛槐。
除了他的胞兄,府中还有一位兄长和一位姐姐,是薛老国公养在膝下的一个旁系子所生。
同他搭话的便是这位旁系子所生的兄长薛陵。
薛陵轻轻啧了声,“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宫里来人不是为了宫里的事,难道还是为了我们府中私事特意来跑一趟?”
听他说起这个,薛槐只觉心里更慌了。
一行人到了屋里,薛老国公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随即坐在主位上。
他没提方才的事,而是先问起了别的:“正鸿,你在兵部任职,最近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薛正鸿刚回府,官袍还没脱,就被薛老国公叫到了跟前议事。
他将官帽摘下,放在手边的桌子上,起身答道:“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半个月前,听户部那边的人说,城里涌进来很多生面孔,有的是病人,有的是流民,还有的则是新进的兵丁杂役。
不过前些日子乱得很,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递了话来,叫我们多留意着些。”
这种情况在灾年是常有的事,就算是在平时也不稀奇。
许多人在地方上混不下去了,一路逃亡来到京城。
京城里贵胄云集,若是运气好,得了大人物的赏识,便能一朝飞天,腾云直上。
就算是没能攀上富贵,在城里多多少少也能找份工养活自己。
况且京城又是天子脚下,国法严明,总比在地方上机遇大得多。
对此类情况,他们最多也就是感慨一下时运不济,百姓皆苦而已。
现在经老爷子这么一点,他才明白过来。
这是有人在密谋大事!
这可不得了啊!
一日十几人几十人地进来,单看或许没什么,可要是叠加起来呢,这可就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他被这猜想惊得冷汗都下来了,抬起头看了一眼。
薛老国公抬手止住了他欲出口的话,转而望向下方的两个小辈。
“说吧,你们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两个小辈互相望了望,谁都没有先说话。
也不知是该长为先,还是嫡为先。
正当薛陵要开口时,薛老国公骤然一拍桌子,“还不说实话?”
薛槐心里本来就藏着鬼,被这么一吓,当场腿一软就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