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元卿俯身作揖,“您大人有大量,没有计较晚生先前的失礼之举,反而出言相帮,是晚生之荣幸。”
“行了,别跟老夫抖你那张花花嘴皮,要干活就麻利点,别拖拖拉拉的。”
老大夫甩着胡子走了,腰板挺得直了些,从后面看着心情不错。
这个医馆的老大夫是个桀骜不驯的,脾气臭不说,还容易得罪人,尤其恨那些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见着总要先讥讽一番。
开这家医馆的老板被他坑怕了,想让他走,可又舍不得老大夫那一身绝佳的医术,便只能让他从此把嘴闭上,非特殊情况不得开口说话。
以至于有些病人都以为这里的大夫是个哑巴。
有人惊叹出声:“有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先生帮你说话,那你一定没问题了。”
脾气古怪?
元卿对此深有同感。
她在徐家村的那几日,为了能多打听点东西,整日跟在那些大夫们身后,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游手好闲”,可没少被这位老先生骂,也是后来熟悉了,才慢慢摸清了他的脾性。
哎,不容易啊。
元卿寻了处空地坐下,挤在人群中间,拿着笔听别人说,听完又快速在本子上记下。
等到她走出医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对面寻找余慎的身影。
余慎远远地看见她,忙挥着手就跑了过来,“大人您出来啦!”
“嗯,”元卿把本子收起来,问他,“你吃饭了吗?”
余慎摇头道:“还没,大人您饿了吗,要不卑职去给您买些吃的?”
元卿从腰间摸出一些银子,说:“你先到宴春居等我,包个间,订些家常的饭食就好,我回去换身衣服,待会儿有事要同你说。”
看着余慎飞奔而去的背影,元卿掸了掸衣服,步子加快,往陆宅赶。
只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墙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双手放在脸上,不知在做什么。
“阿熠?”
元熠后背立即挺直,连声音都有些虚飘飘的,“没什么,我们先进去。”
元卿没有理会,开门进了宅院。
身后的人也跟着进来,只是一边走还一边侧着身子,就好像在躲着她什么。
她越瞅越觉得怪异,便回身将他捂着脸的手拿下,踮脚凑近了看。
嘶!
好家伙,他脸上这是涂的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怪味儿?
元熠两只眼睛直飘,就是不敢正眼看她。
元卿抱着手臂觑他,“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元熠把手放下,装作很镇定地说,“就是脸上受了点伤,抹的药,真的没什么。”
呦呵,只半天就受伤了,骗谁呢?
没等他继续说,元卿径直拉着他,把他往自己的院子里带,指着水桶说:“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
都这个份上了,元熠也没法再避,只能卷起袖子,捞起桶里的水往脸上泼。
黑泥被搓洗干净,露出被遮住的脸,看着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红,似乎还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