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
有人出来查看,便见一个男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一手捂着不可描述的地方,一手揉着脚,疼得他不停“哎哟”。
再看另一边,烈日底下站着五六个瘦弱的书生,他们被太阳晒得脸红,身形摇摇欲坠。
其他人的脸是被晒红的,元卿却是自己憋气憋红的。
出来的人是其中一位大理寺丞,姓陈,元卿前几日在姜祈生那里见过。
陈大人想来也认出了她。
本来这些小事上边的人是不怎么管的,只要没闹出人命,他们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出言呵斥两句。
可是他们竟然胆大到敢对宫彬搞小动作,陈大人想着便觉得头大。
宫彬是两位少卿都另眼相待的人,他不能不顾着这一点。
那几人在他手下做事已有多年,众目睽睽下又不好直接偏袒他们,便只能装模作样地呵斥道:“还不快站好了,这般像什么样子!”
他又看了另外几人一眼,“到檐下来避避吧。”
陈大人甩着袖子走了。
和元卿站在一处的书生们都互相看着,谁也不敢有动作。
元卿看向旁边扶着自己的年轻人,“扶我过去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年轻人看了看周围,便低头扶着往屋檐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走过去。
元卿看着树下那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在哪个时代,果然只有权势才是王道啊。
要么自身拳头硬,要么背后靠山硬,要想往上爬,总得占一样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普通人别说是往上爬了,就算是稍微冒个尖,没有后盾和倚仗,恐怕在半路就要被人涮下去。
年轻人怯怯地抬头,躲在后面,仿佛有了点胆气,便问道:“大人在叹什么?”
“惭愧啊,”元卿向那边看去,“若是祖宗知道我要认这群人做儿子,恐怕都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年轻人扑哧一笑,消瘦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你多大了,做什么的?”元卿问他。
“卑职姓余,单名一个慎字,有十七岁了。”年轻人小声答道,“如今在大理寺内任录事一职。”
元卿惊讶地回头看他。
比她还瘦小的身板,竟没想到已经有十七岁了,看着可不像啊。
“科考进来的?”元卿又问道。
余慎小幅度地点着头,默了半晌,才敢说话:“那大人……”
没等他问完,元卿先自己说了:“有人保举,走后门来的。”
余慎愣了愣。
元卿转头看他,“怎么,不像?”
“不是,”余慎摇头道,“只是……大人有些出乎卑职的意料。”
元卿想要再开口时,里面的谈话已经结束,许多官员领了自己的差事就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三个人。
姜祈生从里面出来,对元卿说:“你跟我来。”
元卿守着规矩,进门没抬头,先向三位大人行了一礼。
姜祈生道:“你可听说各地突发怪病的消息?”
“卑职略有耳闻。”元卿回答。
“现交给你一桩差事,据暗探来报,京城外也有怪病出现,而且来势汹汹,众人商议后,决定遣你亲自到村子里去查访,若是人手不够,你直接提出来,本官会尽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