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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这是信上的内容。

只有短短八个字。

其实在进入书房搜查过之后,元熠就隐隐猜测到,霍正阳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个一心只想着玩乐的纨绔子弟。

玩乐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是为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书房里没留下半点关于霍正阳的个人痕迹,就连最常翻阅的书籍都是平平整整的,并无折痕。

书桌上除了简单的笔架和砚台,就只放了这么一封简单的信。

就好像是专门留给想要入书房的人看。

只要有人进去,就不可能忽略了这个突兀的信封。

所以他便自作主张,把它拿了回来。

元卿捏起纸张,仔细端详着这句话。

真假这种问题,她一般只在出家人那里听过。

霍正阳专门写下这句谜题,是单纯为了扰乱视线,还是真的想通过这句话告诉他们什么?

卫临也晃着脑袋凑过来看。

元卿将信挪开,睨着他,“酒醒了?”

卫临捂着嘴打了个闷嗝,一股酒气顿时散开,“本来就没醉。”

元卿往后撤了撤,“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卫临瞅了半晌,随即摇摇头,“我从来没见他写过这种字,所以不能确定。”

猛地勾起埋藏的记忆,他伏桌长叹,“说起老霍啊,其实最初的时候他也跟我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比较爱玩的富家子弟。

他这人交朋友从来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能对了他的心意,别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在他眼里都没区别。

所以即便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他也根本没有看不起我。

我所知道的就这样,如果不对,那可能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个人。”

许是想到了不开心的往事,连带着语气都有些落寞。

他盯着元熠发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叫道:“我辛辛苦苦在前面替你们挡酒,你们居然背着我真的偷吃?”

元熠下意识捂着脖子,又腾出手来将卫临那张乱叫的破口袋堵上。

“什么偷吃?”元卿转身看着神色怪异的两个男人。

“婆次!”卫临被死死堵着嘴,说出来的话也是模糊不清。

元卿更疑惑了,“什么婆次?”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卫临甩头将嘴巴上的大手挣开,“我说的是脖子!”

说完便躲到元卿身后,指着元熠死死遮挡的地方。

看到元熠频频飞来的眼刀,元卿一下就想到了卫临指的是什么。

当时来不及回到之前的那间客房,便想着就近挑了一间最偏僻的房间,从窗户溜进去,用作掩护。

为了打造出恩爱的假象,她情急之下便在小侍卫的脖子上嗦出几个草莓印,又动手将两人的衣服揉乱。

这才有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当时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卫临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事情紧急,便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元卿阴恻恻地笑道。

那笑里面,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威胁。

别说小侍卫想捂他的嘴,就连她也想找个抹布直接给他塞进去。

卫临脑袋往后一缩,“我这就走,这就走……”

只是走的时候,还十分不怕死地向他们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元卿:“……”

当天下午,元卿又换了一身装束悄悄跟着霍正阳。

他们上午半路离开霍府,除了那句谜语之外,其他什么有效证据都没找到。

刚办完宴席,这霍正阳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礼品亲自出门,去拜访了另外一个大人物。

平晋府同知,名叫季康。

这人早在商鸣接任知府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地位了,稳稳地当了七八年。

他本人看起来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名声也不如商鸣响亮。

可为什么霍正阳要绕过商鸣这个知府,直接从后门进入季府拜见?

即便两人有私交,按照正常的礼节,也应该是送上拜帖,从正门堂堂正正进府。

既非光明正大,那就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存在。

“说说吧。”元卿挑眉看向对面扮成老头的卫临。

他们今天的身份是前来投奔远亲的父女,走得乏了,才在这附近的茶馆歇歇脚。

卫临咳咳两声,“闺女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元卿瞪了他一眼。

都说是正事,怎么还是这般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型。

“原来闺女是想听真话啊。”卫临逮着机会,使劲占口头上的便宜。

能当主子的“爹”可是几辈子都难求的好事。

如果还能有下次,他必须得让那小子规规矩矩喊他一声“爹”,而且还不能事后报复的那种。

元卿放下茶碗,指尖不轻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任谁都能看出她现在心情烦躁。

“废话说完了吗?”她音凉如水,就像一盆冰水从卫临头顶倾泻而下。

“你难道指的是……”卫临忙回过神来,不敢在季府门前大肆叫人家的名字,便只能用眼神示意。

元卿颔首,“看了这么久,总该有点想说的,我洗耳恭听。”

这是逼着他拿主意了。

卫临磨牙,就没见过这么以权压人的主子,跟那个元熠那个小子一样样的。

有用了,拎着后脖颈提溜过来。

没用了,再远远丢开,说不准还要补上两脚。

茶馆人来人往的,这种话也不好当众讲,便压低了声音朝前靠了靠,“季康这人我接触得不多,不过在我有记忆的时候,他便已经是掌管平州盐运的一方小官。”

多年前,这里还未改名叫平晋府的时候,本地最大的官并不叫知府,而是知州。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大约五六岁那几年,朝廷派来接任知州的几位重臣,皆不到一个月,就莫名死在任上,而且死因各异。

他爹当时也是一方富商,有一天夜里,爹紧紧搂着他,口中不住喃喃说着:“乱了,要乱了……”